十分钟后,姜佚明放下吹风机,他的手攀上黎景的纤长而白皙的脖颈,接着游走到他柔软的双唇,高挺的鼻梁,最后是清澈美丽的双眸。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将黎景环在怀中,下一秒,他的嘴便覆在了黎景的双唇上。
这是个稍触即分的吻,太过轻柔短暂,以至于当姜佚明站起身时,黎景几乎分辨不出,刚刚那温柔一吻,究竟是自己酒后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
他茫然地看着姜佚明,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响。
在这一刻,再多的言语都是枉然。
他们对视良久,直到黎景坐得疲乏了,姜佚明才清了清嗓子,柔声说:“睡吧,晚安。”
黎景“哦”
了一声,显得茫然而顺从。他躺在床上,没有动弹,而是眼巴巴地等姜佚明给他盖好被子。
姜佚明笑着帮他掖好被角,他没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床边久久看着黎景。两人的目光黏在一起,都没有说话,此情此景,言语只是破坏这旖旎月光。
最后,还是黎景先撑不住了,他眼皮像是涂了胶水一般黏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窗外,月色正好,四下静谧,隐隐能听到海风吹过的声音。
姜佚明发出一声低微的喟叹。他关上灯,就着月色看着黎景的睡颜,直到对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才起身离开。
这一夜,黎景睡得安稳无梦。
翌日清早,他是被窗外的“叽叽喳喳”
的鸟叫声唤醒的。他拉开窗帘,只见天光大好。他将窗户开了条细缝,紧接着,便听到了海浪翻涌而来的声音。
他立在窗边看了许久,只觉心情开阔,浑身舒畅。
“起来了?去洗漱吧,一会儿下楼吃早餐,吃完饭带你出去转转。”
姜佚明不知何时站在了黎景的身后,他环住黎景纤细地腰肢,将自己的下巴搭在了对方的颈窝。
这是个极为亲昵的动作,比拥抱更显依恋,清醒时的黎景尚且不习惯这种亲密,他笑着逃开了,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进浴室。
姜佚明不觉的气恼,反而勾了勾唇角。
洗漱后,与姜佚明一同去楼下吃早餐。
他们在餐桌前落座,二人面前摆了盘滑蛋,煎得香嫩,贝果从中间切开,此时已经涂好了奶酪,两杯热牛奶中,泡着燕麦片与格式坚果。
吃过饭后,姜佚明带黎景回了趟市区。他们如寻常爱侣一样,在落叶飘散的长海路闲逛,走累了便去街边充满格调的咖啡店里买两杯咖啡,看着窗外匆匆的行人聊会儿天。
黎景的话不多。这些年来,他经历良多,却很少与人深交,以至于连如何跟人聊天都是生疏的。大多时候,他都是安静地坐在桌边,一边搅动着手边的拿铁,一边听姜佚明娓娓道来。
姜佚明与黎景讲着自己这些年走过的河山,他说每当自己遇到鬼斧刀工的美景时,都会想起对方,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他同游。
他与黎景说着自己如何脱离父母的摆布的往事,又讲述着自己在京市一边读书、转专业,又一边打工的趣事。
黎景怔了半秒,他迅速捕捉到了关键。当初高考结束后,姜佚明报的分明是京大临床医学专业,怎么到了最后,他没有做医生,反而去了华尔街搞金融呢?
“你……为什么不想学医了?”
黎景小心翼翼地问道。
姜佚明笑笑,答得坦诚。他看着黎景说:“当初高中时想要学医,是因为你的病。后来你不在了,我若是继续学医,就没时间也没能力找你了。”
黎景嘴唇微启。以前高中时,黎景一直知道去京大学医是姜佚明的目标。每次学校收集志愿,姜佚明都是这般填的。可他们在一起了一年半的时间,黎景竟从不知道,姜佚明想要学医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他因为自己的病选择了医学专业,又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放弃了坚持已久的目标。
黎景怔愣地看着眼前的姜佚明,半天没说出话来。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在黎景的心里盘桓,那就是他究竟何德何能。
黎景低下头,他盯着手边的咖啡沉默了很久,直到热拿铁已经凉透了,才小声问了一句话。
“那你自己想做的是什么?是治病救人,还是做投资?”
姜佚明失笑,他看着黎景,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叹。“你还不明白么?我想做的是你爱人啊。”
他话中的意味很明确。对他而言,做医生也好,做老板也罢,都没什么差别。对姜佚明来说,只要他们能好好在一起,怎样的人生都是最好的人生。
黎景摇摇头,他固执地问道:“不,我是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职业。”
姜佚明敛去了唇角的笑意,他认真看着黎景说:“对我而言,治病救人和开公司做老板并不冲突。除了你所知道的餐饮娱乐版块外,我还投资了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和一家医院。”
“不要为我觉得惋惜。小景,我反倒觉得,正是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有机会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听了姜佚明的话,仿佛暖流从黎景的心脏喷涌,顺着血脉流向全身。酸涩被温暖取缔,这一刻,黎景觉得自己的心复苏了。
一连几日,姜佚明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黎景身上,对黎景可谓无限地纵容。
从清晨到夜晚,他时刻陪伴在黎景的身边,陪他闲逛,与他聊天,跟他一起看电影,看他抱着吉他弹唱。他甚至不曾在黎景面前拿出手机,有时任凭社交软件的声音“叮、叮”
作响,他也不放在心上。
与姜佚明在一起时,黎景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