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没办法的地步,才进了‘夜色’。
也就是进了‘夜色’,周眠的日子才慢慢过得好了许多。
一开始很难熬,周眠很爱自己的少年爱人,所以当青年第一次被陌生人紧紧锁住腰身,按在身下接吻的时候,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作呕的生理反应。
周眠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男人轻蔑地按着他,将自己的衣衫如同禽类的皮毛一般剥开,火热的手掌按着他的脖颈,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把钱塞进他的裤兜中嘲讽道:“出来卖还装什麽纯啊。”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周眠开始明白一件事,生存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麽简单。
从前还有周嘉致挡在他前面,但从今往后,只有他一个人了,选好的路即便再难走,他也不能停下。
周嘉和还在念书,周嘉和是他和嘉致最后的希望。
所以,现在换他来挡在周嘉和的身前。
周眠收起纷杂的思绪,他熟练地走进员工换衣间,换上酒吧备好的制服。
低领的白色细绒内衬十分显身材,周眠偶尔会去锻炼身体,所以身上肌理紧实好看,并不夸张,起伏的线条只会让人联想到美感与力量。
随后青年套上那件棕色、腰间扣着皮带的调酒师围裙,戴上耳链与银色皮质的choker。
这一身装扮出乎意料的适合他,几乎将青年艳丽堂皇的容貌酵至最为艳的程度。
年轻的调酒师脸上挂着盈盈笑意,眉目流转便能勾的人魂不守舍。
所有人都知道亲近青年的代价十分昂贵,但总有人愿意为片刻的沉醉一掷千金。
譬如现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气质翩翩,但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少年人在青年刚上岗的时候,便一次性买下了年轻调酒师单上最为昂贵的所有酒类。
负责人对待少年的态度十分客气,像是看大金主的表情一般。
甚至破天荒吩咐周眠今晚只需要照顾好这位客人就行了。
旁人不免有些嫉恨、羡慕,无数视线如同针扎一般地盯着年轻调酒师这边的位置。
只有周眠的表情是难看的,但他毕竟出来工作多年,还是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脸上的表情。
谈淮的表情十分高兴,耳根都泛着红意,因为周眠第一次这样主动地坐在他的身边。
他们靠的近极了,手臂相触,谈淮甚至能够感觉到从青年身上载来的温度,烧的他口干舌燥,连手心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液。
谈淮很紧张,但还没等他说什麽,身侧的青年便递给他一杯色泽漂亮的酒液。
周眠的表情有些淡,看不出喜与怒。
少年紧张的心绪忽地一顿,他接过那杯酒,果然听到青年不赞同、甚至有些不理解的语气。
“谈淮,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谈淮低声应了一声,他抿了一口酒,十分辛辣的感觉,但辣味之后是细微的回甘。
像周眠给他的感觉。
周眠摩挲着杯柄,似乎在组织措辞,好一会儿漂亮的青年才在酒吧暧昧的音乐中开口道:“谈淮,我结过婚了,嘉和就是我老公的弟弟,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你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你实在没必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谈淮闻言却平静的过分,像是他早已知道。
五颜六色的光线打在少年俊朗的面容上,本来该是轻浮暧昧的,但周眠看到了对方黑而亮的注视着他的眼,竟觉出几分意外的固执。
谈淮说:“周眠哥,这些我都知道,我从来不介意这些。我能够保证我的成绩,进入我想要进的大学不是问题。”
“我并不是要你立刻就喜欢上我,我只是遵从我的本能。我喜欢你,所以我想看到你。”
少年眸色明亮:“周眠哥,你回我信息也好,不回也好,你看我也好,不看我也好。这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第一次这样喜欢、追逐的人。”
周眠一时哑然,他下意识避开少年明亮的黑眸,好一会儿才硬下心道:“很抱歉,那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并不喜欢你。你实在不用花钱来酒吧点这麽多昂贵的酒,这只会对我的心理造成沉重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