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你个老狗日的!”
何定波压抑已久的怒气化着凌厉的刀锋砍在何朝军脆弱的脖子上。
何朝军都没来得及呼喊,就葬生黄泉……
何定波杀了父亲,将刀丢进粪坑,直接回到屋中,对母亲讲了这事,说道:“妈,你以后再也不用过担心受怕的日子了,那个老狗日的再也打不到你了。”
挥刀时,他还有些战栗,此时刀一丢,心态平和,就像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吴兰一头雾水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何定波道:“我把何朝军杀了,就在猪圈后头,你在家里别动,我去请乡亲来帮忙处理后事。”
“……”
吴兰只觉血液上涌,头脑昏,回过神来,儿子已经出门。
王建设听了何定波的叙述,见其毫无愧疚之心,说到激动的地方还笑了起来,待到故事听完,下结论道:“不管是不是你杀的,这是命案,必须走程序。”
何定波道:“你是队长,我听你的。”
他现在只觉一身轻松,说不出的痛快,何朝军的葬礼怎么办他都无所谓,真要他来作主,他还不知道怎么办,还要全权委托各位父老乡亲帮忙。
讲述事件经过的同时,像把所有的压抑、愧疚之情全部释放出来,这一瞬间只觉得理得心安,没有丝毫错误,而即将到来一切后果,他都准备好接受。
杀了何朝军,就算是被枪毙,他也不怕,至少从此以后,母亲和妹妹不受再受到暴力对待,只要她们以后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死了也值得。
王建设道:“人就放在那的,不要动,我马上去村委会向书记汇报,等他联系派出所的同志下来处理,记住,谁都不要动,谁动就是破坏案现场,是犯罪。”
吴兰道:“王队长,人死为安,总要下葬吧。”
王建设道:“这么晚了,你去请道士先生也要明天才能来,今天派出所的同志就来处理,不耽误你的时间。”
这种命案,民警是不会推迟出警的,接到报警电话马上就会派人过来处理。
赵刚道:“你这批话真勒多,快点去吧,这里我来安排。”
王建设一走,赵刚就对在场村民道:“大家听我安排,何朝军走了,现在只有孤儿寡母,比不得李宜禄家,大家多出出力,风风光光的把这场丧事办好,不要丢了我们朱家寨的脸面。王队长有其他的事情,我这哈就代表他,来安排一下未来的工作。”
赵刚点清在场的人,然后跟据即将要做的事,开始一一安排工作,朱少聪去买香烛纸钱鞭炮、李俊飞兄弟去请厨师、王荣军去请道士先生……
有人问道:“那你呢?你做哪样?”
赵刚道:“我当然是主持大局,王队长临走之前交待,要看好现场,不能让人或是其他畜牲破坏了现场。”
“那你得在猪圈边上盯着,一会哪家狗跑去啃了怎么办?”
“哈哈……”
赵刚道:“严肃点,这是个问题,定波,你家有电线没得,拉根线到猪圈外面来,再整张桌子来打牌,把场合整起,不然大家站起无聊。”
何定波道:“有,我马上去拿,我家堂屋有桌子,你喊人来抬。”
对于打牌,何定波是很有兴趣的,长夜慢慢,正好寥以寄情。
何定波轻松愉悦的心情,让其他人也没了同情心,仿佛何朝军的死和死了一条猪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上,为你伤痛的永远都是爱你最深的人,对于其他人而言,有和无都没有差别。
吴兰想说点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对于何朝军,她没有爱,也没有恨,只觉得这就是命,人活在世上,就得认命,难道还斗得赢老天爷吗?
陈世芬道:“你进屋去陪陪定欣吧。”
父亲过世,受影响的肯定是孩子,这一点陈世芬深有体会。
李三珊才四岁,她不知道李铁柱已经死了,经常会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爸爸会给我买新衣服吗?我不要新衣服,我想吃糖……”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想他啊……”
“爸爸是死了吗,我听他们说爸爸死了……”
“我不想做没有爸爸的孩子……”
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割在陈世芬的身上……
可李三珊年纪小,很多事不明白,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但何定欣七岁了,开始读书,已经启蒙,她也知道哥哥把父亲杀了,她的心理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刺激?
没人能知道,唯有时间才能告诉答案。
吴兰点头回应,在陈世芬的陪同下,走到了烤火屋,只见何定欣在专心的写着作业,脸上麻木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何定欣看到母亲,放下笔,认真地道:“妈,哥哥做得对,你不要责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