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决不肯上车,现在我们不是雇佣关系了,我没必要上她的车。孟小冬一看就不是坏人,但她背后的梁大地,显然不是好人。
“上来呀!”
她催着我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眉头一跳说:“我还有事要雇你做。”
既然是雇主,我就没办法推辞。
上了车,孟小冬递给我一瓶水说:“哎,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正口渴,仰脖子先灌了一通,抹了一把嘴唇说:“我叫王者。”
“王者?”
她回味着我的名字,眉开眼笑地说:“你爸妈怎么给你去这样的名字?”
我惊疑地问:“不好么?”
“好!非常好!霸气!”
孟小冬又递给我一张纸巾,示意我擦擦下巴上残留的水迹:“王者,王者归来!”
她沉吟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厚。
我打断她的沉吟说:“按我的理解,古文翻译成现代文,者,就是什么什么的人。我的名字,就是王的人。”
“王的人?”
孟小冬饶有兴趣地又沉吟了半响,突然大笑起来说:“什么的人,干脆就叫敌人,你就叫王敌人。”
我心里大声叫苦,王的人是属于王的人,而她说的王敌人,就是王的敌人。意思完全相反了!
我不想去反驳她,反正我们是雇佣关系,雇佣一过,谁还认得谁?管我是王的人还是王的敌人。
正说着话,车已回到岗亭边。
保安看到我跟着孟小冬从车里下来,赶紧屁滚尿流滚了过来,双手捧着我给他的四百块,低声下气地说:“梁夫人,我跟小兄弟开玩笑的啊。”
“谁跟你开玩笑?你跟他很熟吗?”
孟小冬冷冷地说:“叫你们领导过来。”
保安双手作揖说:“梁太太,梁菩萨,你就饶我这一回吧。以后小兄弟过来,随时随地,我愿意效劳。”
保安当然知道,只要他的领导一来,他的这个饭碗算是彻底砸了。
孟小冬还不想罢休,我拿着保安送回来的钱,心里一阵高兴。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但是保安饭碗砸了,他的境遇可能会与我一样。恻隐之心一起,我没拦住自己的嘴,小声地说:“孟老板,算了吧。”
孟小冬瞪了保安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叹口气说:“看在他的面上,饶你这一回。下次再敢有这样的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保安感激流涕,赶紧替孟小冬打开车门,又跑回来替我打开车门,谦恭地说:“两位慢走,慢走。”
车一过保安岗亭,孟小冬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敌人,你很善良啊!”
我一下没听明白,奇怪地问:“孟老板,谁是敌人?”
“你呀!”
孟小冬快活地笑起来,她将车在路边停了,说:“你坐前面来。”
我迟疑着不敢去,我就一搬运工,怎么能与老板平起平坐?我还是坐在后排自由得多。
“来呀!”
孟小冬有些生气地喊:“我叫你来就来,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婆婆妈妈?”
我只好到前排坐了,刚坐稳,孟小冬说:“王者,以后我就叫你敌人了啊。”
我摇着手说:“不要,我不是敌人。”
“是不是敌人,要看对手是谁。你跟我,当然不是敌人,但你与梁大地,就必须是敌人。”
我顿时气结。我与梁大地无冤无仇,怎么会成为他的敌人?我一个在深圳连根都没有的人,绝对不想与任何人成为敌人。
“孟老板,我不想是别人的敌人。”
我固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