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費一學期一塊錢,課本沒給我買過,小學花費六塊。初中學費一學期兩塊五,書本費六塊,住宿費三塊,初一我走讀,帶的饅頭,初二開始你們給我住宿費和生活費,生活費一個月兩塊,還忘過幾次。
至於衣服和雜物,開學時買過兩套夏裝,被宋滿盈要走穿了,布票不夠讓我改了宋滿盈的衣服穿。
鞋子是我做的布鞋……」
「高中學費……」
許鳳來張著嘴巴,震驚的看她。
宋滿冬卻一筆一筆都算了,「我高中畢業後就進了拖拉機廠,吃住家裡,但是做飯是我,買菜也是我,這些就當是你們給我讀書的錢的利息吧。」
「一共是二百三十六元五角。」
說出這數字後,宋滿冬輕吐了口氣。
許鳳來腦袋亂糟糟的,好半天才開口,難以置信,「我給你的錢你都記帳?」
「你一直都想著把錢還給我和你爸,跟我們斷絕關係?」
「不。」宋滿冬搖頭,「我才是最不希望走到今天這地步的人。」
她並不藏著掖著,「我記帳是因為宋滿盈曾經多次提醒我不屬於這裡,早晚要回去。」
許鳳來忍不住說,「盈盈那時候小,不懂事。你跟我說,我不就教育她了?你什麼都藏著憋著,現在拿出來翻舊帳!」
「你打算怎麼教育她?」宋滿冬模仿她的語氣,「盈盈,下次不要這麼說了?」
「更何況,教育她有什麼用?她會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你們。」宋滿冬偶爾也會感謝自己在宋家的那段時間,讓她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冷眼旁觀許久,不會為別人隨手施捨的一點兒溫情暈頭轉向。
「宋滿盈說我會走,一是因為她討厭我,二是因為你們的態度就是隨時會趕我走。」
「你給她買三百塊的進口衣櫃,白漆銅把手帶大鏡子,只給我一口箱子裝衣服。」
「你給我買的第一條裙子,被她穿了,你只是不痛不癢的說了兩句,沒讓她還回來,而是讓我重買。」
「我在你心裡,沒她重要。」
許鳳來言之鑿鑿,「是你想的太多。衣櫃那是一早給盈盈買的,裙子不是給你錢重買了,不都一樣?」
「這事兒我都沒放在心上,到你眼裡就是我覺得你不重要?」
「都一樣,為什麼不是讓宋滿盈去買一條的?」宋滿冬反問她。
「你口中的都一樣,從來都是宋滿盈先選,剩下那個是我。」
「怎麼可能?」許鳳來順口反駁,駁斥回去後,見宋滿冬看著自己,半晌也想不出一件能拎出來舉例的,索性哼了一聲。
「誰跟你一樣,芝麻大點兒的小事兒都記上十幾年!」
宋滿冬平靜的問她,「那你說說你給我做過什麼,就最近兩年的就好。」
「沒給我過過生日,宋滿盈一次不落,廠里拿回來的布料毛巾宋滿盈先挑……三月六號你生日,你們一家三口去了聚香閣,還花大錢點了一條刀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