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过一道的干牛肉没那么塞牙了,张云拿了一片,捏着两头撕开,肉丝儿相连,肉色和酱色混匀了,辣气勾人。
许三七只撕了一小块儿给小枣尝味儿,木兰倒是不怕辣,也不怕上火,一连吃了好几片,馋得小枣眼巴巴的。
“好吃。”
张云一面哈气,一面夸,又辣又爽,吃完一片还想再来一片,她盯着牛肉片儿瞧,思及许三七说的‘上火’二字,踌躇不后。
木兰含掉指尖沾上的辣油,怂恿道:“别管她,不会上火。”
顶着小枣埋怨的眼神,许三七也忍不住多吃了两片。
为了少腌咸鱼,中午吃的是酸汤鱼片,煮了满满一锅,白花花的鱼肉炸的两面金黄,许三七觉得不用酸汤底煮,炸完了沾辣粉或是番柿子酱煮说不定也别有一番风味。
酸汤鱼片煮好,许三七用海碗盛了,让木兰陪她去一趟隔壁。
油纸伞撑开雨水,木兰把她往伞里塞了塞,问:“给陈家送?”
“嗯。”
上回在路上碰见,虽说说的是客气话,但陈海云人不错,家里的男人在海上,她既要照看小女儿还得看顾婆婆,许三七想着能多走动,彼此也算有个照应。
这样的天,也不知隔壁生火做饭了没有。
巷子因着地势没积水,院墙被冲刷得干净,路边偶见碎瓦,像是从谁家的屋顶上刮下来的。
许三七叩门,喊了一声,脚步声在风雨中听不出连贯,但隐约能感知道里头人走得急切。
吱呀一声,门开了,里外的风汇合在一处,许三七被吹得一哆嗦,木拉打伞的手却纹丝不动。
“许家丫头!怎得这个天来了?”
陈海云连忙要迎她进去,又喊她婆婆说有客人来,叫给屋里收拾收拾。
许三七把碗送到她手上,拉住她温声说:“陈婶儿,我妹妹还在家里,我就不进去了,您别忙。”
“来都来了,不进来坐一会儿,把小枣也抱来,让小丫头们在一块玩玩多好。”
陈海云端着沉甸甸的碗,闻着酸汤的味儿舔了舔唇,看许三七的目光也热切了些。
“不了,改日吧。”
木兰听不得她们这样弯弯绕绕的说话,回绝得干净利落,她急着回家吃饭。
陈海云也是个爽快性子,听见这话,也不再留人,只说:“那下回,下回我包饺子,你们可得来啊!”
许三七点头答应,被木兰拽着走了。
“你急什么?”
为了不让肩膀淋湿,许三七被她圈着带着,整个人像是被提着走,雨水溅在鞋面上,留下几个暗色的点儿,“在外头”
许三七想说在外头还是要多说些客气话,礼数该全的也是要全的,要与人为善但想想由自己来说这话,未免有些怪异,干脆又不说了。
“我饿了。”
木兰偷偷把伞倾斜了些,一本正经道:“我们家都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