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书房里的书越来越多了,难怪你选了最大的屋子当书房。”
苏兆轶的眼里掠过一抹赞许。
苏唱晚满七岁便从韶华堂搬到了兰雪居,当时打算用这间当书房的时候,宋氏还阻止过。
最宽敞又最亮堂的屋子,应该拿来做卧房的呀。
可苏唱晚坚持要用这个做书房,理由是,卧房只是夜里睡觉用的,要那么亮堂做什么。
又有苏之梁在一旁帮嘴,宋氏最后也只能由着她去。
“书房嘛,不用来放书,不是可惜了!”
苏唱晚笑眯眯地回道。
苏唱晚倒是想像苏兆轶一样,能专门拿出几间屋子来做书房,但这是不可能的。做为一般家庭的闺中女子,能有一间书房就算是顶不错的了。
坐下后,苏兆轶便肃起脸,认真地对苏唱晚道:“为兄这几日将妹妹拿过来的账簿全都翻过一遍,也想明白了,妹妹说得有理,为兄还是应该走仕途。”
苏唱晚颇有些惊讶,不是他想通了,而是他居然把账薄都看过一遍。
“哥哥看明白了?”
苏唱晚问道。
“看看账薄也不是难事。”
苏兆轶脸上露出一抹羞赧,尔后又道,“万事万物想要做好,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账簿便是世间万象。”
苏兆轶一声长叹,苏唱晚暗道,一个账簿倒看出了哈姆雷特的效果?
“妹妹,我既已进学多年,此时放弃确是可惜,还对不起爹娘这些年来的抚育教养之恩。”
苏兆轶的脸上露出浓重的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看了账薄,苏兆轶哪里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少,他一本书的钱,够普通百姓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这些银子,都不是凭白挣来的。
如若就此放手,生意做不做得好不说,这些年投入的银子和精力,都将化为乌有。
“况且,若能有所进益,谋得一官半职,为百姓请命,让更多的人能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有……”
说到这里,苏兆轶看向苏唱晚,“只是,委屈妹妹了!”
苏唱晚摇了摇头:“哥哥,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
苏唱晚仔细想了想,将自己与江宴舟之间的打算告诉了苏兆轶。
“什么?你……”
苏兆轶不是不惊讶的,“你怎能如此?”
“哥哥,这是妹妹能走的最好的路。”
苏唱晚一脸认真地说。
“不行,这……这江宴行和林娇儿他们……”
苏兆轶的脸顿时涨红,他是一个书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骂才痛快。
“不要脸的狗男女。”
苏唱晚却开口骂了一句。
苏兆轶抬起头来看着苏唱晚,直觉得女孩子这样太粗俗,可别的话似乎都没有这句来得痛快。
“还有大伯父,他怎能如此。”
苏兆轶捶了一下腿,腿上痛着,心里却又有着深深的无助。
“哥哥,他们会有报应的。”
苏唱晚看着苏兆轶道,“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能做的事,然后便看着吧。”
“该做的事,能做的事?”
苏兆轶看向苏唱晚。
“哥哥好好进学,我好好过日子。”
苏唱晚说着又笑了,“哥,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知道我不同于其他女子,我不愿一生在后院与人争风吃醋消磨时光,江南的雨塞外的风,哪一样不比后宅女子的眼泪和醋意更引人入胜。”
苏兆轶呆呆地看着苏唱晚,半晌之后才道:“那,你之前为何又要与江宴行订亲?”
苏唱晚噘了噘嘴:“那是当时没办法的办法,既然女子总要嫁人,便嫁一个略微能让自己日子好过些的吧。谁知,竟让妹妹我遇上一个江宴舟。”
说到这里,苏唱晚唇角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