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便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笼着一身清冷的月光,绝尘而去。
单单看他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方若琳便知是自己输了,可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堂堂大家闺秀,又是周祺煜的青梅竹马,怎会败给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郎中,竟还是个男人!
她不由攥紧了手中帕子,一股嫉妒之火自心底升腾而起,顷刻便将整个人淹没殆尽。
时间一晃进入盛夏,凡人头顶上的太阳越发热情起来。太医院狭小闷热的值房内,林谨如蔫巴巴地打了个哈欠,没型没款地往桌子上一趴。
因为此前青河馆的事,他着实消停了一阵,大概是忍耐到了极限,一颗躁动的心再也关不住,急着想要挣脱出去,放飞自我。
“喂——”
他对南星道:“今日散职可有安排?”
南星本能地皱起了眉,“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天地良心啊!”
林谨如拍着胸脯道:“我这不是对你心存愧疚,想要弥补么。”
南星白了他一眼,“愧疚我心领了,弥补就算了。”
“别呀!”
林谨如道:“眼下李院判、黄贱人都回来了,咱们苦忙了那么久,也该翻身得解放了。”
南星:“那你想怎么翻身?”
林谨如长眉一挑,“这回咱得来个积极向上点的,为兄做东,请你去清风楼啃肘子,如何?”
清风楼的肘子和积极向上有个半毛钱关系,南星斩钉截铁道:“我不去!”
林谨如倏地垮下脸,“为兄我日思夜想睡不着,就盼着能吃上清风楼的肘子。”
南星:“这有何难,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那哪成!”
林谨如将眉头皱成两座小山,“别人进出,要么成群,至少也出双入对,就我形单影只一个人,岂不被人侧目!”
南星甚觉稀奇——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奇人,竟也害怕被人侧目!
不过,谁让他耳根子软,林谨如软磨硬泡不过几句话,就说得南星缴械投了降。
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钱,再说周祺煜这两日不在府中,正好没人管,他陪着林兄出去撮一顿,倒也无妨。
林谨如素来嘴刁,只要是入口的东西,时常会挑三拣四讨人嫌,什么这个淡了,那个咸了,聒噪得让人直想揍他。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被清风楼一道酱烧肘子迷得五迷三道。
他拉着南星,在酒楼前厅寻了处空位坐下,转身招来店小二,如数家珍点了一桌子酒菜。
南星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从小清淡惯了,自然受不了北方硬菜的重油重辣,初到这里时,由于不服水土,连着上了半个月的火,很是受了一番折磨,好在搬到庆王府后,周祺煜还算体贴,专门找来一位徽州厨子,负责他的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