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府又带着四人赶去另一边牢房,那边关的都是罪轻的囚犯,多则几年少则几个月便会放出来的那种囚犯,进去之后,氛围比死囚那边轻松很多。
有个吊儿郎当的囚犯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歪着头打趣,
“呦!又来新人了!”
衙役一鞭子抽牢门上,“老实点!”
刘知府停在一间牢房前,这间牢房里住着七八个汉子,都穿着农家短衫,见知府大人走来,齐齐看向门口。
谢砚隔着栏杆问,“你们都是钟灵村的村民?”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官员来这里干什么,村民中走出一人,黝黑的皮肤,长的高大健壮。
“大人,在下陈大,这些都是钟灵村的村民们。”
谢砚道:“为何被关?”
陈大看一眼刘知府,“刘大人抓了我们村的狄秋,还判了死刑,村民们不服,去府衙闹事,这才被刘大人关起来!”
谢砚道:“狄秋在案发地点当场被抓,人证物证俱在,他杀了杜家上下百十口人,还拿了杜家的百万财产,按律当判死刑,有何不服?”
村民们一听,急了,纷纷跑到牢门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来。
“狄秋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不会干出杀人劫财这种事。”
“对!狄秋从小没爹没娘,是村里人一口一口把他养大的,后来,狄秋外出找活计干,被镖局看上,在那里干了两年。”
“狄秋回来时,用赚的银子给村里人都买了礼品,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他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谢砚一脸淡然的道:“判案讲究证据,不是谁善良谁就无罪。”
村民们急切的问,“会不会是杜家的人欺负过狄秋,所以狄秋才杀人的。”
齐言安问村民们,“你们刚才说,狄秋从小没爹没娘,他爹娘呢?”
村民们摇头,“狄秋是八岁那年自已一个人来到我们村里的,当时他身上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在村里转着找吃的。”
“后来,安伯见他可怜,给他一块白馍,这孩子吃了安伯的白馍,主动帮安伯家里干起活,还帮着安伯种地。”
“村里人见这孩子知恩图报,都会伸手帮他一下,他就在村里这家吃完那家吃,活也没少干了,被村里人一口一口的养大了。”
谢砚问他们,“他八岁之前的事,你们都不知道吗,平时相处时,他可有异常?”
最边上的一个村民道:“好像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表现的不像个小乞丐,吃饭时,再饿也不会狼吞虎咽的,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旁边村民应和着,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我家有个儿子,五岁那年,正好要认字,狄秋在我家吃饭时,还教我儿子念书,我还挺纳闷的,一个讨饭吃的小乞丐,怎么会念书。”
谢砚回头看刘知府,“狄秋杀杜家,可能和八岁前的经历有关?有可能是仇杀。”
刘知府道:“就算是仇杀,他也是杀了人,犯了罪。”
谢砚摇头,“不一样,按大燕律法,若是死者有错在先,对凶手可酌情处理。”
村民们一听,情绪有些激动,狄秋有可能不会被判死刑。
谢砚瞥一眼望眼欲穿看着他的村民们,吩咐道:
“把他们放了吧,都是一群无辜的村民。”
“是。”
刘知府已经关了他们一个月,正打算放人,关在牢里,他还要管着饭,几个大男人,一顿饭不少吃,他养不起。村民们被放出来,跪在地上给谢砚磕头,
“多谢大人。”
谢砚没说话,带着大家又返回衙门内,与刘知府商讨案件。
“被害人的尸首可做过详细的检查?”
“做了,衙门里有仵作,当天就让仵作检查过,很奇怪,除了杜文龙被人下毒又一刀砍死,其他人都是一刀致命。”
齐言安与方知夏坐在下首位置静静听着,方知夏提出疑问。
“既然凶手可以一刀杀死所有人,为何再多此一举单独给杜文龙下毒?”
谢砚道:“我怀疑,杜家可能还有其他仇家,关键还在狄秋身上,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狄秋会一个人出现在杜家?”
刘知府苦恼道:“这个狄秋自从被抓后,像个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就是想知道什么,也撬不开他的嘴。”
谢砚道:“总会有法子撬开,他最在乎的应该是钟灵村把他养大的村民们,用村民们去打动他,让他开口。”
齐言安咳嗽一声,正色道:“我问个事,杜家家大业大,杜家人被杀后,除了已经消失的银子,杜家的铺子谁接手了?”
“被林州的富商们瓜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