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白看向外头的雨势,心下慌张。若再往外走上一步,倾盆大雨就要倒在自己的身上。
偏偏她没带伞……
她寄希望于不远处书库里头的陈晞,他会不会捎上雨伞了。
她望着他,那人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表情,时而像是在沉思,时而翻动着手中的书籍。
书页在他指尖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与窗外淅沥沥的雨声交织在了一起。
“你……有没有……?”
沈暮白张嘴向陈晞问道。
还不等她的话说完,猜到了她意图的陈晞就冷冷地说道,不带一丝感情,“没带。”
沈暮白进退两难,只好在太学书库的屋檐下先行躲雨。
她一屁股直接盘腿席地而坐,看着这雨势,还得等上好久才会停。
陈晞摇着轮椅过来,向沈暮白靠近。
整个书库内外静得不行,两人都在屋檐下,面朝着露天的外头。
一起静静地听着下雨的声音。
“皇弟,看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
还是沈暮白先起了话头。
陈晞淡然处之,半晌才出声。
“朝堂之上,各抒己见,本就无可厚非。”
沈暮白要求陈晞退出储君之位的争斗,“你姓陈,又不姓沈。我会扶持你上位,景王之位我可用性命担保。若在景国内部有阻挠你的势力,我定会……”
“沈暮白,打住!”
陈晞抬眼看向沈暮白,一副请你不要再信口开河的模样,他只觉得好笑,“兵权不在你手中,你连皇太女之位都没有了,拿什么来和我谈?”
“就凭我是沈则宸的长女!”
沈暮白眼底没有惧色,但她连日来也开始心虚这份并不牢固的宠爱。她的底气,源于她的父亲。
陈晞自然不会把沈暮白的疯话放在眼里,反问:“即使我承诺了,你会相信吗?你连自己的话都不敢相信!”
大雨哗啦啦地向大地倒下。
在屋檐下的两人,不得不迎接扑面而来的潮气。
沈暮白无话可说。
自己说出的话,有时候也不可信。
沈暮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起了陈晞身上的水仙花香气,为何与谢勉相同。
“你身上……是用的什么,为何与谢卿身上一样?”
外头大雨落下,她看着他的侧脸,每一处折脚的弧度都刚刚好,眸子与脸庞黑白分明的俊丽。她怕他发现自己在看他,赶忙移开了视线。
他感觉到了她有意的揣摩,心下一惊。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要打消她的念想。
沈暮白的疑心丛生,只怕再这样下去,对自己、对谢勉都不利。
他望向了她,目光都被她娇俏的鼻尖所吸引,与那双眼睛相得益彰,粉嫩嫩的。
陈晞解释说自己从不用什么香膏这些,那是女子才用的东西。
“没听说过什么水仙花什么栀子花,你多虑了。你怕是近来嗅觉出了问题吧!”
“你小时候,有没有去过长业街的‘金风玉露’果子铺,就是卖绿豆爽的那家,或者你不记得名字,但是是否有那么些印象?”
沈暮白着急地和盘托出,想要从陈晞嘴巴里套出什么话来。
“没有。在此之前,没去过长业街。”
陈晞斩钉截铁道。
他指的,应该是这次与阿帕约在天韵楼之前。
沈暮白一早做好了打算,并没有寄希望能从陈晞这里问出答案来,而是在旁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来证实她悬在半空中的无妄猜想,哪怕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