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夜色下,这只苍白修长的手掌,仿佛是一件遍布血色裂纹的白瓷,诡艳到令人心悸的地步。
明慈左手垂在身侧,右手从裤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明慈,我讨厌这个测试,不要这样,我很难受……”
它还没缓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呜呜咽咽地诉苦。
明慈不清楚怪物离他过远,会不会有什么生理性的损伤,此刻听它这么说,顿时心中一动。
他关好门,按亮电灯,注视着左手问:“你哪里难受?是感觉到痛吗?”
血色细线在他皮肤里缓缓蠕动,逐渐往手臂汇聚。
“不是痛,我不知道……就是难受……”
怪物茫然又委屈,它也不明白哪里难受,反正就是说不出来的难受,比疼痛更难受。
明慈抬起手,指尖从它身上轻轻划过,点了点渗血的伤口:“来这里吧。”
怪物栖息到伤口里,舔舐着新鲜甘美的血液,但仍旧觉得不满足。
灵魂深处仿佛破了一个空洞,宿主的血肉压根无法填补,需要另一种更珍稀的东西才能满足。
它想找明慈索取,但它甚至不明白那是什么。
除了那神秘的灵魂渴望之外,它对宿主的本能欲望也在日益增强,迫切希望进行更深入的接触。
怪物离开结痂的伤口,滑到明慈的肩膀,凝结出柔软宽大的手掌,指尖碰触他的唇瓣,试探性地往里戳了下。
“你干什么!”
明慈触电般地抖了一下,用力挥开它的手指,然后捂住嘴唇。
它直白地回答:“想要喂食。”
喂食?不是刚刚才喂过血吗?
难道还不够吗?
明慈神情冷凝,正要说话,就听怪物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喂明慈,给你吃,吃掉我的血肉。”
被吃掉,是进入身体内部的另一种形式。
虽然被吞掉的血肉会丧失活性,但只要看着明慈吞下它的一部分,躁动不安的空虚感就会暂时消退,让它感到心满意足。
明慈瞳孔微缩,捂着嘴冰冷道:“我不吃!不准碰我的嘴唇!”
他停顿一下,语气稍微缓和:“小红,我是人类,不能乱吃奇怪的东西,更不能吃你的血肉,明白吗?以后不要尝试喂我。”
怪物不明白,明明之前喂过两次,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
况且在它的认知里,寄生种反哺宿主,是天性本能、理所应当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
它问。
“因为我是人类,你是怪物,不能就是不能。”
“可是之前——”
明慈打断它,咬牙切齿:“不准、喂、我,听懂了吗?”
“听懂了。”
怪物温顺地回道。
心理需求无法满足,生理渴望就会躁动。
既然不能以喂食的形式进入,那么另一种进入的欲望就会成倍增长。
明慈还不知道,怪物即将迎来生长期的第一次特殊变化。
晚上九点,明慈正在上网查资料,怪物乖巧地栖息在他手腕上。
“明慈……”
它忽然低低地唤了一声,腔调缠绵甜腻。
明慈被喊得浑身发麻,翻过左手看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