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因为雅辛托斯的死而讪讪奔逃,结果被赶来的安及轰成灰,终于核心破碎、彻底被解决的千目藤。
“钥匙已经交给你,我还有任务,先走了。”
安吉冲着她点点头,快步转身离开了这里。
于是临玉看着面前的墓。
面前的碑就好像是安及拿了一块释律庭砸落的石头自己随便摆的,连名字都只有一个潦草的“雅辛托斯”
。
oo3问她:【宿主,钥匙拿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奥兰多星云打开剩下的“蛋壳”
?】
“现在就走吧。”
她说。
*
奥兰多o9,美丽但死气沉沉的地方。
几十年前乃至于几万年前,这里的景色永远一成不变,只有荒星上的墓碑多了一些,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星海人很少会来到奥兰多o9埋葬自己。
心有归处的存在,不至于让自己死后被埋葬进无人问津的地方。
唯有星际流浪者、隐姓埋名的通缉犯、以及脱离释律庭则身如浮萍的释律者……他们会把奥兰多o9视作“终点”
。
人们都终将要走向死亡,在这片弥漫着死亡和平静的地方,只有释律者会在星云的最深处诞生。
临玉乘坐着飞船,一路驶过那些埋葬着坟墓的星球,有些距离太近,星球表面清晰可见灰色泥土与散落的石块。
【那些凸起的深灰色都是坟墓。】系统看着星图,一阵唏嘘,【宿主,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让本体那个混蛋去给你扫墓的。】
临玉:“……退一万步来讲,我就不能被保存意识吗?”
系统诧异:【宿主原来想在死后这么活着吗?】
“倒也不是……”
她有些意外系统的敏锐,“但你为什么不觉得我会让自己的意识得以保留?”
【因为宿主是个人啊。】系统理所当然的说,【宿主习惯了成为一个人类,一段意识的生活很不好受,你会崩溃的。】
成为一段意识,意味着需要抛弃身体,从此不再有生理的需要,她被孤独地存放在小小的容器内,或许有谁可以聊天,但终将会失去兴趣。
时间越长,有思考、有情感的生物就越难以忍受漫长的、无边的、日复一日的生活。
信息量爆炸的星网最终都会让她失去兴趣,因为无法直接感受,人生很多的快乐都会被削减。
临玉知道系统的意思。
她默了默,“你说得对。”
在所有的意识体中,她想,或许只有系统才能说出这样的回答,就连波洛斯都不行。
波洛斯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才醒来,和在漫无目的的千万年间就连记忆都失去的精神体oo3比起来,失去意识的沉眠毫无疑问是一种奢侈的快乐。
飞船越走越远,慢慢把一片死星抛在了身后。
或许是因为精神放松,再加上本身好奇,系统说了很多话,就死亡的话题,它最终问:【宿主想要葬在哪里?】
临玉沉吟了许久。
她没有回答,幽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星图,周遭的景色永远是闪耀的星河,但又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变化它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
她难得迷茫。
“在地球的时候,我总是设想死亡。”
记忆瞬间回到了千万年前的时光,“危险总是环绕在周边,我总感觉人生无望。”
越来越难以除尽的异种,一个接一个死去的战友,迟迟无法获得特效药进展的科研。
异种收容研究所的走廊总是充斥着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有人离开,很多人离开,但几乎没有人来。
她看着死去的战友,受害者,在异种面前毫无反抗能力,直接被锋利的口器捅了个对穿的普通人,偶尔也会想……
「要是我也能死在这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