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她最后忍住了,只是视线没办法从他脸上移开。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想问的有好多好多。
傅行野察觉到她的视线,依旧隐藏在镜片后的那双幽邃桃花眼微眯了眯,朝她轻勾了勾唇,随后移走了视线,像是不经意的一瞥而已。
聂长欢的心却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巨大的惊喜和幸福感让她微微有些眩晕,只觉一切都不真实,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傅行野更是不真实。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扯一扯他的衣袖。
傅行野的余光瞥到她动作,倒是先伸出手,一把将她的小手捏在掌心,重捏了捏,就没再放开了。
聂长欢脸一热,低垂着眼眸,使劲儿地抿着唇,不让旁人发现她的笑意。
这一刻,她真的太开心了。
傅行野的眼睛看来是大好了。
她的傅行野回来了。
她的傅行野来了,她就不怕了。
之前傅行野不在国内的所有阴霾都一扫而空,刚才被逼迫的忐忑犹豫和难堪,因为他的到来而全部化成了安全感。
她不由挺直脊背,抬眸看向桌上的众人。
岑星月在这时也反应过来,定定地看着聂长欢身边俊美又懒淡的男人,慢慢将其与眼睛还没瞎的那个傅行野重叠起来,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岑星月从未意识到,一双眼睛对于一个人来说,竟有那样重要的作用。
她不动声色地捏紧手指,压抑着激动而尽量温浅有礼道:“行野哥哥,你回来了。”
傅行野靠在椅子上,一手在桌下捏着聂长欢的手,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指间把玩着从常寻手里夺过来的那杯酒。
他复明的一双眼含着点笑意似的,他没搭腔,只是把玩酒杯的手指一顿、将那酒杯往岑星月的方向推了推,修长的手指轻叩了叩桌面。
这意思是要岑星月喝了这杯酒。
岑星月面色一僵,盯了眼那酒杯,这才想起想给聂长欢灌酒的常寻。
常寻这会儿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正沉着脸站在傅行野身侧。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把位置让给傅行野了的。
岑星月暗暗心惊,不知傅行野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但无论如何,这杯酒她岑星月也是喝不下去的。
岑星月抿了抿唇,假装没看到也没看懂傅行野刚才那动作,直接起身:“失陪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想,她都这样了,傅行野再怎么也不会对她穷追不舍。
可她刚站直身体,傅行野慢悠悠地道:“岑小姐,这杯酒需要我亲自送到你手上?”
岑星月再不能装傻,她缓缓转过身,带着倨傲、可眼底的委屈暴露在傅行野面前。
她艰难地扯了扯唇:“行野哥哥,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喝酒。”
不是不喝酒,是从来没有人敢劝她的酒。
面对她的示弱,傅行野轻嗤一声:“这很重要?”
岑星月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见岑星月站着不动,傅行野侧身,盯了眼自己身侧一直规矩坐着、但挺眼熟的年轻公子哥儿:“有劳。”
那公子哥是何戎身边混的熟的,何戎被陈焰川折断手臂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站着的。
所以这会儿,接收到傅行野要笑不笑、看着还挺客气的眼神,他犹豫了下,双手捧起那酒杯、一滴也没敢洒出来地端到了岑星月面前。
他讪笑,轻声:“岑大小姐,你可要原谅我,我这也是没办法。”
岑星月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盯着傅行野。
傅行野靠在椅子上,懒懒地坐着、也懒懒地瞧着她。
岑星月终于不得不缓缓转头去看那杯酒、也不得不缓缓抬起手结果那杯酒。
可一想到这杯酒是常寻喝过的,她就……
常寻那张嘴,不知道亲过些什么东西,天知道有多脏。
可眼下,傅行野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的。
岑星月忍不住去看了聂长欢,聂长欢却根本没看她,而是抿唇笑着、一直是不是偷瞄她身侧的傅行野,那模样……
岑星月一闭眼,仰头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她放下酒杯时,双眼通红地望着傅行野,其中的受伤和屈辱,看得周围的人暗暗心惊。
“可以了吗?”
她被酒浸过的嗓子微哑、似乎还含着哽咽,她盯了眼傅行野身边坐着的聂长欢,又最后看了眼傅行野,“我走了,失陪。”
“我让你走了?”
傅行野在国外时不是不知道岑星月的那些小把戏,只是一直忍着,今晚她怂恿常寻这样的货色来沾染聂长欢,实在是触及了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