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并非他所愿。
那如果像上一世一样,让他得逞了呢?敬菁菁一人,该如何面对噩梦?这般懦弱又没有底线的人,若不是真没了别的法子,花锦连他的妻儿都不想救。
花锦勾唇:“你若再纠缠下去,这场交易就作废,你的妻儿不日便会与你在地下团聚。”
沈逸会将他们活活勒死。
或许是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只是想想自己会断子绝孙,那男子哆嗦着,终于狠下心了。
她狠心是一码事,真瞧见血淋淋的一幕,又是另一回事。
花锦捂着憋闷的胸口,那男子的伤口被放大了数倍,血泊中,他瞪大眼睛,死不瞑目,花锦走时,鬼使神差瞥了眼,噩梦便争先恐后缠住了她。
一夜无眠,花锦起初只是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冷热交加。
第二日杨嬷嬷推门来催,说宫中来了人,过来教习燕王妃规矩的,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的女官。
添云余光瞥见女官手中拎着的戒尺,打了个寒颤,她连忙跑回去喊醒花锦。
花锦嗓子沙哑:“你去,回绝了。”
添云:“可是,女官已经来了,还是皇后娘娘引荐,今日真给人赶走了,皇后娘娘怪罪该如何是好?”
花锦扶额,她觉得自己是病了,但知道添云的意思,皇后经常闹些动静折腾她,这要是把人赶走了,进宫又免不了一顿骂。
花锦腿软,站不稳,她迎出去的时候,是添云搀着她的。
女官是个古板的性子,瞧着花锦清丽中透着妩媚的脸颊,当下就蹙眉,又看花锦没骨头似的倚着婢女,俨然不是正妻做派。
女官刚要温声提醒,一阵寒风袭来,花锦面色苍白,直直在女官面前昏了过去。
女官目瞪口呆,院中人少,她手中还捏着戒尺,这只是来装饰用的,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真对王妃下手。
百口莫辩。
院中乱作一团,连杨嬷嬷都低声与女官说:“你也是个没分寸的。”
女官说冤枉,真冤枉。
重新将花锦搀回榻上,添云见身边人都退下去了,她以为自家娘子是装晕,可她笑着凑近,只见花锦面颊泛红,眉心紧锁。
添云碰了碰花锦的额头,起身就遣人去喊郎中了。
沈昭归府后,杨嬷嬷不敢隐瞒,直接在门口拦了沈昭。
沈昭听杨嬷嬷说完后,顿了顿,才缓缓跟了上去。
他与花锦算不上是起了争执,但她昨日也很认真的与他说:“妾身与殿下,并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再好不过,他的计策也不会为任何人让步,好心告知她寺庙中有诈已是仁至义尽。
可他今日也听了许多闲言碎语。
昨夜在寺中的勋贵太多了,他从宫中出来,一路上人人都在传太子储妃的腌臜事。
沈昭听了一路,也思索了一路。
花锦一眼便能看穿他的薄情,所以她斩钉截铁的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从前不是,往后就更不是了。
他到时,并未显露出关心,依旧是淡然到冷漠的作风。
女官见燕王殿下不上心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
气儿还没松完,她就听燕王殿下寒声问:“你打她了?”
女官没反应过来,她还捏着戒尺,是杨嬷嬷暗中怼了怼她,这才赶忙跪下,举双手发誓她不敢。
女官来时,皇后娘娘是与她说过,让花锦学规矩的过程不要太顺畅,女官的确打算刁难人,但她如今是真的冤枉。
沈昭立在门口,却没有开门。
他还在回想着昨日的谈话,想着想着,居然想转身走人。
但门却从里边打开了,添云连忙请沈昭进去,嘴边还说着:“昨日在寺中,见到了一男子自刎,王妃受了惊吓,一宿没睡,熬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