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发生时,姜宁全然不知,她正在膳房请教人怎么炖汤,她只知道她的丈夫近来连日为了政务操劳,异镜很多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她就想亲手炖一碗汤给他送过去。
但她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关爱的举动,将她之后的人生轨迹全然更改了。
当听到里面密谋的声音传来时,她只觉得如坠冰窟。
在她的印象中,卫子榛向来是最纯澈的,不管是多年前她对那个罚跪在长廊中的少年的关心,还是当得知卫子榛用他的功绩换来这么一桩婚事时,她一门心思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成亲之后,更是尽心尽力学着往日生疏的技艺,想做一个贤惠的妻子,让卫子榛能全心全意投入到他想做的事情中去。
直到今天听到卫子榛在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商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听上去,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这件事情丧命。
当听到这件事情的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沈篾,告诉他这些事情,只要找到沈篾,这些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的,国师大人是那么厉害的存在!
仓皇之中,她又惊又惧,忘了自己手上还端着一碗滚烫的安神汤。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落地,滚烫的汤汁溅落一地,在看到手里的汤碗不稳时,她下意识就想接住,但汤碗实在是太烫了,手指在接触到汤碗的瞬间她忍不住缩回了手,那碗倾注着她三四个时辰的汤水就这么洒了一地。
但此时她却顾不上这些被打碎的瓷碗,因为她听到屋内响起了卫子榛质问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脚步在迅速朝着门外走来。
来不及再思考更多,姜宁提起裙摆就仓促逃离,但慌乱之中,却把之前沈篾送给她的那枚蝴蝶玉佩遗落在了原地。
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将事情都告诉毫不知情的沈篾。
当卫子榛打开房门时,第一眼就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枚蝴蝶玉佩。
姜宁的慌乱惊动了正在离去的青宣,他轻而易举就堵住了她的去路。
“太子妃想去哪里?”
声音响起的瞬间,姜宁就认出了这个声音就是刚刚在屋内和卫子榛谋划的那个人,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强作镇定,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角。
“我就是闲得无聊,想出门散散步,怎么了,我现在连出个门都要和你们这么连脸都不熟的下人报备吗?”
“是吗?”
青宣漫不经心地歪着身子堵在姜宁面前,用那冰冷怨毒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起面前这个人。
姜宁被这样的视线看得心惊胆战,惊惧之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又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上前推开挡在面前的青宣:“没事就去让管事的给你多找些活干,别在这儿跟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一样挡道。”
姜宁不知道这个人实力如何,见自己畅通无阻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她才缓了一口气,心中觉得他是没识破自己的伪装。
但就在她稍稍宽心了一点之后,那个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太子妃出门都不换一身衣裳吗?你看你裙子上都溅上汤水了。”
姜宁脚步一顿,随即又佯怒道:“本宫出不出门、出门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和你这等下人交代的道理?来人,把他拖下去,割了他的舌头!”
姜宁说话时已经尽力做到说出气势了,若是平时,早就该又下人忙不迭跑下去把这种胆敢这般以下犯上的下人拖下去了。
但今日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一个人上前来。
再一看向周围,所有人就像是看不到她这个大活人一样,依旧在自顾自地做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看到这样的场面,姜宁总算是装不下去了,不管不顾地转身拔腿就跑。
青宣阴沉的笑声从背后响起:“再跑快一些啊,可别被我追上了!”
府中的条条道道她都走过无数回了,她自然知道出府最快的路线是哪条。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端庄了,只一个劲地跑着,朱钗散乱,丁零当啷掉了一地,呼吸间,都只觉一片灼热。
若是放在平时,照她这么跑的速度,她早就该跑出府了,但今日就算是她用尽了全力在奔跑着,却始终没有看到那扇熟悉的大门。
直到突然撞入某个人怀中,往日熟悉的气味再度萦绕在鼻尖,但往日缠绵的气氛却早就荡然无存。
姜宁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一把将顺势环抱住自己的人推开,自己却脱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却仍旧觉得窒息的感觉在体内挥之不去,或许感觉到了窒息的不仅只有呼吸。
一个熟悉的玉佩被那只修长的手递到自己面前,手上的每一处薄茧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阿宁,你的玉佩掉了。”
绝望之下,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姜宁一把将那枚递到她面前的玉佩推开,叮地一声砸在墙上,却因为被沈篾施下了咒法,并没有那么容易摔碎,又完好无损地砸在地面上。
姜宁就这么用那双通红的眼睛望着居高临下的卫子榛:“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濒死
卫子榛看着止不住颤抖的姜宁,又弯下腰将被她推开的玉佩捡了起来,用手指擦了擦上面沾染的少许灰尘,带着笑意将东西重新递回她面前。
“夫人怎么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弄掉了,这可是你我成亲时夫子送我们的礼物,世间仅此两枚,当初说好你一枚我一枚收好的,怎么还这般粗心大意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