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顿时冷到了极点,莫名的尴尬情愫在两人周边蔓延着。
沈篾在原地如坐针毡,因为除了身上飞速愈合的伤口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别样的感觉从身上某个不可明说的地方滋生起来,开始作乱,他这才想起来龙涎还有一个作用。
两人谁也没说话,沉默间那个地方的存在感更加强烈了,逼得沈篾不得不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他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纪景行沉默了一阵,沈篾的屏障并不能阻止风的流动,烧灼的木头时不时噼啪作响,火焰随着晚风跳跃的样子倒映在他眼中。
半晌,纪景行才答道:“在沈家时,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听到他这么说,沈篾更加好奇了。
“唤龙术,我只教给过你。”
纪景行转头看向沈篾,里面某种沈篾看不明白的情绪烫得他有些慌乱,甚至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当听到纪景行说那是唤龙术时,沈篾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可是唤龙术,你就那么随随便便给我了?你就不怕我用这咒术给你下套让你死无葬生之地吗?”
沈篾虽然对于龙知道得并不是很多,但他也知晓唤龙术之所以能生效,就是因为里面暗藏着一条龙的命门,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得知唤龙术,那就能轻轻松松从里面入手,将这条龙打得魂飞魄散,再也无法凝聚神形。
如此重要的东西,他竟然就随随便便地告诉了自己,还哄骗自己说是皇亲国戚能传唤他的术法。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说眼前这条龙是天真无邪还是蠢得要命了。
纪景行正准备说些什么,沈篾却先一步发现了他的不对:“等一下,你的灵力呢?难道是刚刚那个东西造成的?”
沈篾的灵力在之前就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一点,他才发现眼前这个人身上毫无半点灵力波动的痕迹,就好像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一样。
纪景行眨了眨眼,像是不知道他的话题会跳得如此之快,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别担心,这东西伤不到我,再等两个时辰我的灵力就恢复了。”
听着纪景行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沈篾却依旧不放心,他三两步挤到纪景行跟前,抬手就去捉他的手腕:“你让我探探你的灵脉。”
“真没事。”
纪景行就算是失去了灵力,要压制一个灵力稀薄的沈篾还是绰绰有余,轻轻松松就将人控在原地动弹不得。
沈篾也十分明智,见手上功夫没法打动纪景行,干脆就靠嘴上功夫,趁着纪景行注意力都在自己那双不安分的手上时,探出身子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趁着他失神的功夫,伸出手迅速捏住了他的手腕。
等到纪景行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来不及了,沈篾看着他错愕的神色,笑嘻嘻说道:“兵不厌诈,这次我赢了。”
见此情形,纪景行也只能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双眼一闭,颇有一番随他去吧的意思。
探查完纪景行的灵脉,确定没有半点异常之后,沈篾才放心松开他的手腕,相信了他的这番说辞。
纪景行接着解释刚刚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龙的体质和常人不一样,许多对你们来说可能会致命的东西与我而言不过是可以被龙血吞噬的养分,只会让我变得更强,这次你该相信了吧?”
沈篾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纪景行倒是难得笑了一下,视线看向外面那些还围在屏障后面不愿意离开的妖怪,尤其是看到南玖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他的眸色暗了暗:“到底是谁如此残忍,连鲛人族最后一点血脉也不放过?”
沈篾右手撑着脑袋,循着纪景行的视线看过去:“比起这个,我更好奇这个陷阱到底是为我俩谁精心布置的呢?还有打入你体内的那个东西,既然能够被你的龙血吞噬,那这个陷阱为我布置的可能性似乎更高一些呢。”
两人相视无言,但双方都很清楚对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若是沈同泽,他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自然犯不上使这么大手笔对他下这个陷阱,能配得上这么大场面的人也就只有沈篾了。
这也恰恰说明,若是这个陷阱真的是为沈篾准备的话,背后之人显然对自己重生之事无比清楚。
兵荒马乱
沈篾能想到这一点,纪景行也自然会想到,说不定他想到的东西比沈篾还要多,毕竟沈篾死了十多年的时间摆在那儿,对于很多世事自然没有他了解。
他看向旁边的纪景行,问道:“你怎么想?”
或许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落在别人眼中是问得不知所谓,但纪景行却很清楚他在问什么:“不是冲着你来的,就算是知道你重生了,他又以何断定你一定会来这个地方地方?其中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所以只能是冲着我来的。”
当说完这个时,纪景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就再度补上一句:“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东西对我毫无作用。”
沈篾听到纪景行口中的他,心中知晓他这是知道对他下手的是谁,就算是纪景行不说,沈篾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且不论纪景行大妖的身份,单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将军这么一层身份,敢对他动手,而且有那个能力对他动手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卫子榛。
沈篾沉默了下来,对于自己这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徒弟,他也不知该怎么办,虽说他知道权力会改变一个人,但他没料到会将卫子榛改变得那么彻底,若非不是之前他就测过卫子榛身上没有什么邪修的气息,不然他都会觉得他是被哪个胆大包天的邪修给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