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篾全然没注意到纪景行称谓之间的变化,也完全没意识到从两人在沈家重逢至今,他更是从未在和他交谈时自称自己吾过。
他自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调查的那些暴毙的官员中是不是有一个姓苏的,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还战死沙场了?”
纪景行:“你说的应该是苏晟。”
沈篾三两下撕掉了身上缩小身量的符纸,又变回了往日的大小,旁边的祁然依葫芦画瓢也跟着撕下了身上的符纸,只是他手脚比较笨,撕了好几下才将贴在身上的符纸撕下来。
沈篾掏出之前一直藏在袖口的蝴蝶,向着那只蝴蝶吹了吹气,蝴蝶上面附着的火焰就全熄灭了,原本还在挥舞的翅膀瞬间停下来,无力地垂在他手上,眨眼的功夫就又变回了那张沾着烛油的符纸。
他无意识地抖了抖耳朵,将那张符纸送到纪景行面前:“这是苏家人用来做长生烛的烛油,这东西味道很奇怪,但也闻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这油里原本的东西被人做了手脚,他现在这点灵力完全无法探查清楚这东西是怎么回事,但普通的长生烛中压根没有这些东西,他怀疑这些异常的长生烛和那些官员的暴毙有关系。
纪景行接过他手中的符纸,将那上面的烛油凑到鼻尖闻了闻。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凝重了几分,又挥手用灵力将烛油中掺着的杂质挑了出去,总算是确定下来这烛油是用什么东西炼出来的了。
“这烛油是用鲛人的血肉炼出来的。”
祁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道:“什、什么??这烛油是用鲛人的血肉炼出来的?!天呐,那苏家那么多盏长生烛,得杀多少鲛人才能够用啊??!!”
纪景行点了点头:“鲛人一族原本生活在南海一带,可不知为何鲛人突然就开始被人大量捕杀,南玖为了保下剩下的族人,不得不带着他们藏到这个地方——南玖就是刚刚你在大堂见到的那个女人。”
这下轮到祁然不解了:“既然这个地方是鲛人藏身的地方,那必然是及其隐秘,那苏家二小姐又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啊?”
“苏家二小姐?”
纪景行带着几分疑惑看向沈篾他们。
沈篾解释道:“我帮苏家人的忙找他们失踪的二小姐,一路追查到这个地方——对了,我们还有一个同伴,叫越祈,是一个修士,在我们刚刚进这个地方的时候被鲛人抓走了,能不能麻烦神通广大的纪大将军帮帮忙救个人?”
听到沈篾的解释,纪景行眼中的疑惑却并没有散去,反而更浓了几分:“你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为何会突然帮别人忙?”
就当沈篾纠结该怎么跟纪景行解释这件事还能顺便掩盖过去他现在很缺钱这件事情的时候,祁然这个傻小子抢先开口将所有事情都抖搂出去了:“因为我们没钱了,同泽哥和我为了不饿死就揭了苏家的告示,三十五金呢!”
沈篾无奈扶额:“……”
纪景行转头看向沈篾,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你……很缺钱?”
反正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就算是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了,沈篾干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说道:“是啊,我可缺钱了,纪大将军要救济救济我吗?”
他抱着打胡乱说的心态说了出来,却没想到纪景行沉默了一阵,然后干脆利落地将身上装钱的袋子接了下来,递到沈篾手里:“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我也不怎么花钱,这些先给你,要是不够用了再找我要。”
沈篾:“啊?”
这下是轮到他蒙圈了,低头看着自己手心沉甸甸的钱袋子,突然觉得自己手心里躺着的不是纪景行的钱袋,而是烫手的山芋,他觉得自己的手随时能被这钱袋子烫熟了。
一时之间,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之前那早已消散的兵荒马乱又重新涌了上来。
倒是祁然这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小傻子看着沈篾手里的钱袋,又惊又喜道:“这里的钱得比那三十五金多多少啊!不愧是纪将军,出手就是阔绰!”
保命符
沈篾更不自在了,但现如今都被架到这个位置,不收也不行了。
将那个钱袋收下后,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我们得先把苏家小姐找到,先把她和越祈两个人送回去。”
沈篾说道。
闻言,纪景行先开了口:“这事不难,既然此处是鲛人的领地,让南玖来处理这件事就行,很快就会有结果。”
沈篾没想到纪景行会这么主动包揽下这些事情,在他印象中纪景行向来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不过这时他倒是又想到了另外一码事,他将目光投向纪景行,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番,看得纪景行神色都僵硬了,耳朵泛着不明显的红:“你在看什么?”
沈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开口问道:“南玖原型是鲛人,那纪大将军原型又是什么?我还从未听说过纪大将军的原型。”
当听到沈篾这个问题的时候,纪景行脸上的表情变得五味杂陈:“你当真没听说过我的原型?”
“我应该听说过吗?”
沈篾一头雾水,看着纪景行眨了眨眼。
旁边的祁然倒是也很好奇纪景行的原型究竟是什么,虽说天下间人人都知道纪景行是一只大妖,可关于他的原型却是丝毫没有半点说法。
纪景行敛了敛眸子,只是说道:“没听说过就罢了,至于我的原型是什么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