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篾的话,纪景行转头看向他,却未回答他的问题。
纪景行那样的视线看得沈篾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也对,太多年不见了,他都差点忘了,纪景行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浪费口舌多说哪怕一个字。
就在他以为纪景行不会再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缓缓开了口。
“之前曾听一位友人提到过一种阵法,是个早就失传的古术,能将人的意识和身体抽离开,再根据入阵者的记忆编制出一段最能令之痛苦的噩梦,稍有不慎,就会让入阵者在痛苦中,永久沉沦。”
听到这段熟悉的话语,沈篾不禁有些怔愣,当初这段话是他告诉纪景行的,具体是怎么扯到这个话题的,他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就是两人一段不着调的瞎扯,甚至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竟然还记下来了。
沈篾不禁暗暗赞叹,果然,大妖的脑袋就是好使,比他这副重生的躯壳好使太多了。
沈篾又问道:“为何只是推测?”
纪景行答道:“眼前的情况与我所说的这种阵法有些出入,可能是因为这种古术早就失传了,所以学的人也就只学了个七七八八,无法窥探入阵者的记忆,只能根据姜宁的记忆来建造这个阵法。”
“但眼下除了这个阵法能将人的意识和身体抽离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线索能证明这两个阵法是同一种,所以还只是推测。”
或许是纪景行难得一见的耐心刺激了沈篾,让他鬼使神差般问出了那个问题:“你觉得你口中的那个友人怎么样?”
沈篾无比清楚纪景行口中的那个友人是谁,全天下能看到这种上古失传古术的地方也就只有灵师所在的苍华山了,能告诉他有关古术相关内容的也就只有沈篾一个人。
听到沈篾问出这个问题,纪景行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转头看向了他,眼中似乎还夹杂着某些沈篾看不明白的情绪。
当沈篾刚和这样的视线对上一秒时,他就无比后悔自己刚刚嘴快了,问了个什么狗屎一样的内容啊??
但泼出去的话也没了收回的机会,沈篾更不会一些可以清除人记忆的秘术,能让纪景行马上忘记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但沈篾还是试图挽救:“一时失言,将军见谅。”
纪景行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看了沈篾一会儿之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着。
直到他的视线移开,沈篾才觉松了一大口气,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抽问出那么一个狗屎问题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两人作对那么多年,虽然因为那个盟约合作了一段时间,但他在死前做的那一件事情也足以将他们这段时间的交情完全打破,重新回到之前那样要不就是你死要不就是我亡的状态了。
现在还去问觉得死对头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真是愚蠢至极!
不对,沈篾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刚刚纪景行对自己的称呼是友人,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称谓,比如说什么认识的人之类的,都比友人要合适。
而纪景行偏偏选了一个友人的称呼,这是不是证明,纪景行是不讨厌自己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前方的纪景行突然落下一句话。
“自然是一个极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
他喜欢你呀宝宝!!!!
当听到这句话从纪景行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沈篾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不是被什么怪物附体了,竟然能对自己做出这么一句评定。
但就纪景行这实力和意志,放眼全天下也没有什么精怪能够夺他的舍。
在无比确定以及肯定这句话是纪景行本人亲口说出来的之后,他心底还不禁有些高兴,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高兴,眉眼间不自觉染上了几分笑意。
那群大汉像是知道那辆马车会从那个地方路过一般,只有一个人去追了姜宁,其他的人则都在不远处等着他过去,很显然是怕这里这么多人吸引到一些不该有的注意力。
他们一路将姜宁拖到了山脚下的村庄里,这里的村庄看上去和沈篾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村庄看上去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村庄看上去更有生命力,神色各异的人们来来往往地走过眼前。
沈篾的视线转而看向门框,出现在视线中的每一栋房屋门框上方,都悬着一面一模一样的八卦镜。
再结合之前从门框下取下来的那两枚玉佩,他们现在眼前的这个村庄应该就是王姐带他们去的那那个,而在姜宁刚到这里的时候,这些八卦镜就已经挂在这里了。
这其中,八卦镜面不同还会有不同的作用,凹镜吸财纳福,凸镜则能镇宅化煞。
这些门框上挂着的八卦镜无一例外全是凸镜,那他们又是想镇什么宅化什么煞呢?
在那些人拖着姜宁的时候,路过了一栋正在被拆毁的房子,还有一家人站在旁边,正在整理搬家的东西。
为首的那个刀疤脸似乎是和整个村子的人都很熟的样子,一路走过来,都在不停跟不同的人嘘寒问暖地寒暄。
在路过那栋正在拆的房子时,刀疤脸还和这家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但他虽然是在跟男人说话,视线却在偷偷瞄着旁边抱着小孩的妇人。
那妇人年岁看上去也不大,荆钗布裙也遮不住那张俏丽的脸旁,她像是很害怕一般瑟缩在一旁,紧紧抱着自己怀里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儿。
她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人也很瘦弱,像是长期吃不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