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一把脸,开口说道:“他要是下手不看着人的话,你现在就应该变成一滩肉饼了,而不是还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骂娘。”
叙鸣玉语塞,支支吾吾半天,只吐出一句底气不足的话来:“小爷反应快着呢,怎么可能躲不开!”
实际上还真是躲不开,他身上还被沈篾的小发明束缚着,若是没有他的指令,是无法离他超过三丈远的距离的,而那只崆峒兽要倒下来,可不只是会占据掉这三丈的距离。
头顶一直淅淅沥沥淋着自己头顶的血水突然停了下来,正当沈篾以为是这只崆峒兽的血流干净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前撑起了一道鎏金的结界,仔细看去时,金色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攒动的红光。
沈篾低头,视线中出现染着鲜血的白色衣摆停在自己面前,抬头看去,和纪景行对上了视线。
他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自己遮挡的结界是纪景行撑开的。
视线接触,相顾无言,但沈篾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他看不清。
纪景行没有说一句话,沉默地路过他,朝崆峒兽的尸体走去。
之前那铺天盖地的血雨终于停了下来,崆峒兽体型惊人,那些流出来的血就将沾染之处变成了一片血泊,地面上也跟着积累了一层。
纪景行踏上去时,并没有陷进血泊中,更像是一片树叶飘落到水面上,惊起一圈圈涟漪。
崆峒兽原本硕大的身躯在须臾间就萎缩了大半,躺在地面上,大小变得和一只鹿差不多。
祁然三两步跟上纪景行,也看见那只崆峒兽缩成了这样的大小,惊道:“刚刚还那么大的一只妖兽,怎么一死就缩这么小了?”
“刚刚那样的身形,是他靠自身灵力维持的,妖兽一死,灵力维持一断,自然会恢复本体。”
听到纪景行的解释,祁然恍然大悟:“难怪文书中从未提及崆峒兽还能有这么大的体型!”
“那可不?”
沈篾见缝插针,就算是刚刚纪景行给自己撑起了结界,但他浑身上下还是被血水淋透了,整个人都在滴滴答答淌水。
他抬起手拍了拍祁然的肩膀,成功在对方原本没怎么被血水淋到的衣服上留下一个鲜明的手掌印:“你以为全天下有纪大将军实力的有几人?能把这妖兽逼到这要绝境的又有几人?瞧瞧咱们纪大将军是多么威风凛凛、实力惊人!”
沈篾抓到一点时机就开始拍纪景行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纪景行定然想不到,他还能这么拍人马屁,他要将沈同泽和沈篾两个人完全隔开。
上辈子怎么算也是死的不甘心,能重活一世他自然是高兴的,更不想自己重活的这一次了结在纪景行手上。
听到沈篾的话,纪景行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视线看了沈篾一眼后就匆匆移开,颇让沈篾脑补出了一丝兵荒马乱的意思。
被拍马屁的纪景行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叙鸣玉反应最大,蹦跳着离沈篾更远了一些:“你真让人作呕,恶心死了!”
沈篾嘻嘻一笑,不以为意,自顾自玩得快乐。
等到沈篾说话,祁然才发现他竟然是四人中最为狼狈的一个,活生生像是在血水离泡得完全入了味再爬出来的,整个人都血刺呼啦的。
“同泽,你怎么被淋成这样了???”
沈篾偏头看了眼这个后知后觉的傻小子:“你难道没发现我一点灵力都没有吗?”
“一点灵力都没有?!”
祁然更惊讶了:“你一点灵力的都没有,秦夫人分明不是这么说的,她明明说你修为高深,上战场就是立军功的,你怎么会一点灵力都没有???”
沈篾带着几分恋爱拍了拍他的头顶,说话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慈爱:“傻小子,可不要别人说什么都信哦。”
说话间的功夫,纪景行已经将那只崆峒兽处理完了,他将那枚发着淡淡白光的妖丹收入囊中。
“该走了。”
沈篾这才想起来他现在连纪景行要去哪里都不知道:“所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纪景行:“苍华山。”
“苍华山?!”
叙鸣玉一听到这三个字,声音都变了调,也顾不得之前的什么禁锢了,连滚带爬地想远离这个地方,但还没走出多远,就被身上的束缚困住了,只能在原地急得跳脚。
“我不去!我不要去苍华山!让我再回那个地方待那么多年还不如直接现在就了解了我!!!”
“你们都是畜生!放开我!!!”
沈篾看着叙鸣玉的反应,摇了摇手里的铃铛,饶有兴味道:“我现在觉得应该给这个东西起个名字,就要摇玉铃,叙鸣玉,过来。”
叙鸣玉脸上表情铁青,就像是用钢铁浇灌的铁人一般,僵硬地挪动着步伐,不情不愿地朝沈篾一步一步靠近,双脚在被血水泡软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沈……”
眼看着他就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沈篾心念一动,直接控制着他将即将念出口的名字变成了另一个。
“……同、泽,我你大爷!”
沈篾这下更高兴了:“我大爷就在沈家呢,说不准之前你们还打了照面,要我领你回去找我大爷吗?”
叙鸣玉现在心里一个悔呀,自己之前就不该借灵力给这个白眼狼!
这么折腾了一番下来之后,天早就黑透了,顾及着沈篾身上的伤还没好,几人也没急着赶路,而是打算就在山中休息一晚,等明日天亮之后再下山。
有灵力还是很有好处的,稍微动动手指就能将自己身上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