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西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回宿舍拿手机,无法精准判断现在的时间,但是按照陶西推测,此时已经快要七点半。
但最终陶西什么也没有说,被姜序拉起来以后,乖乖跟在姜序身侧,与姜序沿着办公楼门前不算很长的台阶往下走。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忽然有人在身后喊姜序。
姜序听到了,但还是拽着陶西往前走,不过姜淮山改为用跑的,还是追上了姜序。
在室外的环境里面,姜淮山身上的酒气没有那么明显了,不过说话还是吐字不清,看见姜序身侧的陶西,就对姜序说:“你的朋友啊?”
然后又对陶西打招呼,说:“同学你好啊,我是姜序的爸爸。”
说着,就伸出手来,要同陶西握手,不过立即就被姜序拦下了。
陶西的手指在手套里面抓住了一根线头,翻来覆去地揉搓,谨慎地看着被姜序拦下的那只手,细声细气地进行了他不擅长的社交,说:“您好,我是姜序的朋友,我是陶西。”
姜淮山显得挺高兴,又要去跟陶西握手,姜序就又拦了一次,主动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还嘴硬说你不适应这里,想要回北方老家,这不是都已经交朋友了?”
姜淮山丝毫没有发现陶西有什么奇怪之处,又拉着姜序说:“走,爸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
姜序没什么情绪波动地说,“您还是快点回家休息吧,喝了这么多酒。”
“我没醉。”
姜淮山否认道,接着又要去拽姜序的手,被姜序躲开了,他就又去搂姜序的脖子,“别听她们胡说,我才,才没喝多呢,就是小,小酌。”
陶西见姜淮山已经搂住了姜序的脖子,距离他不过一个人的身位了,吓得往旁边蹭了好几步,看着姜序和姜淮山。
姜序想要从姜淮山的胳膊底下躲出去,但是姜淮山力气很大也不肯松手,还在对姜序进行教育:“周宁皓那小兔崽子就是混账玩意,我,我刚那是给他妈面子你知道吧?男人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记住没有?”
“嗯。”
姜序说,又拽了一下姜淮山的手,终于把那只手从自己肩膀上扯了下去,“我去上课了。”
但是刚刚在办公室一言不发的姜淮山却又开始撒酒疯似的不依不饶,磕磕巴巴地说醉话:“你上课,上什么课,不,不用上课。以后老子,老子的钱都是你的。她周行雪不是要打离婚吗?离……就离……老子,老子又不是没儿子!”
他脚步踉跄,胡言乱语,显得很滑稽。
虽然高一和高二的学生还没有开学,高三的学生也大多都在上晚自习,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少,不过因为晚自习并非强制的,所以还是会有些学生在校园里面闲逛。
姜淮山这样不知收敛,最后还是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
姜序觉得自己可能又得上一次论坛头条了,尴尬地伸手去推姜淮山,说:“我送您去校门口吧,您打个车。”
他力气其实不小,但还是弄不动姜淮山这样一个成年醉鬼,幸亏有值班的男老师正好路过,给姜序搭了一把手。
在送姜淮山去学校门口之前,姜序嘱咐陶西去办公楼的大厅等自己,但他回来时,陶西仍旧站在刚刚他们分别的地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姜序的话。
见到姜序跑回来,陶西就走到了姜序的身侧,对姜序说:“我们回宿舍吧。”
他站的位置还是刚刚他们被姜淮山喊住时他在姜序身边的位置,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与姜序一同走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以后,姜序觉得自己身上占满了姜淮山身上的烟酒味道,非常难闻,因而想要去洗一个澡。
给陶西倒了一杯热水以后,姜序便开始收拾洗澡用的东西,准备去浴室。
陶西回到了温暖的宿舍,摘掉了他的帽子和手套,规规矩矩地摆在桌子上,又脱掉了外套,然后直奔他的储物柜,从里面翻出来了一包外婆让他带来,但因为他不喜欢吃而一直塞在柜子里没有吃的小饼干来,撕开包装,往嘴里塞了起来。
陶西的挑食是非常严重的,往往他不喜欢吃的东西都会想尽办法不吃,以前是偷偷丢掉,现在则是会都丢给姜序吃,这包零食本来也是姜序要帮忙处理的食物之一来着。
姜序收拾洗漱用品的动作顿了顿,问陶西:“不是不喜欢吃这个?”
陶西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饼干包装袋上的图案,告诉姜序:“我很饿。”
姜序彻底停止了自己的收拾的动作,走到了陶西跟前,问陶西:“晚饭没有吃饱吗?”
“我没有吃。”
陶西说,又吃了一片自己不喜欢的小饼干,嚼完咽下之后,才又说,“我和你一起去了办公楼,不过我躲起来了,老师没有发现我。”
姜序又问他:“怎么不去吃晚饭啊?新开的窗口人多的话,你可以选择其他窗口买饭。”
陶西停止了从掏饼干的动作,眼神从饼干袋的图案上挪开了,看着姜序,想要说话的动作轻微地停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而后他很轻地“啊”
了一声,但是没有回答姜序的问题。
“别吃这个了,我去给你买吃的吧。”
姜序于是说,“学校便利店有豆沙包和奶黄包,这个时间应该还有的剩,我很快就能跑回来。”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不过陶西拽住了他的胳膊,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抬起手来在姜序的脸上碰了碰,说:“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