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的月光之下,身上的纠缠仍在继续,齐越丝毫不顾她的痛楚与抗拒,疯狂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得不到满足,又似乎压抑太久,要在这迷乱的夜里,将心底的痛恨与凄寒全然倾泻出来。
看到他惨败的面容,无助的表情,以及那无声的眼泪,身上痛,心里也痛,终于,在他又一次狂乱侵入之际,再也无力承受,身心俱疲,彻底昏厥过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为自己轻柔擦浴,有人抚上她的娇躯,印上细细密密的轻吻,更有人,拥抱着她,在她耳边忏悔不断,低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醒来的时候,天色又是昏黄,这一睡,竟是大半日过去。
而手臂一伸,顿感不同,身下触感柔软,屋内摆设也是全然变样,却非安心园的书屋,而是回到了悠然园的寝室之中。
腿间疼痛难耐,纤腰仿佛就要被折断一般,比起那新婚次日的记忆,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居然,被他用强……
没有爱意的欢情,原来竟是如此不堪……
望着那屋中焕然一新的喜庆景致,不觉苦笑出声,过不多久,这潋滟公主就要进门,自己却算什么,这一身青紫红肿的印记,那般可怜,又可笑……
是的,从她跃上墙头,愤然离家出走的那一瞬,她便是放弃了他,也失去了他,再也没有拥有他的资格,可是,要她看着他另娶别人,她宁死都做不到!
正想得出神,房门微动,身子被搂了过去,拥进一副宽阔温暖的胸膛之中,一如沉睡中的低沉道歉之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洛……对不起……”
“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拥紧了被褥,声音如冰雪般清冷,心间也是逐渐寒彻。
“对不起……原谅我……”
齐越大手轻颤,捧起她的脸,修长的手指伸来,拂去那不住流出的珠泪,喃喃道:“我太怕失去你,我昨夜完全丧失了理智,我真是混蛋,我怎么舍得如此对你,我真是无颜见你……”
凌宇洛咬唇望着他,恨声道:“那你现在还来做什么?你应该离我远远的,或者,我应该离你远远的!”
“不!”
齐越痛叫一声,猛然摇头道,“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把它统统忘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多么诱惑人的前景,可是,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心头那道疤,那根刺,却是永远梗在那里,他们,还能再回到从前吗?还能吗?
曾经的记忆,又一次鲜活涌上心头,她与他,曾经那般激烈相爱过,又是那般决绝对峙过,以为他毫不留情射过自己一箭,所以也狠狠回敬了他一剑;以为他与别人一夜情事有了孩儿,所以也固执与他人亲热来刺激于他……
这一切纠葛,历历在目,原以为自己被抛弃,被背叛,到头来,真相大白,却是自己伤了他,也负了他。
不知,用这余生,去偿还,去抚慰,够不够?而他,接受与否?
凌宇洛抚着额头,心中酸苦,只是低声说着:“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你晚些再来……”
“好,我出去,我等下再来。”
齐越满怀歉然与热切看她一眼,大手抬起,似是想要抚她一下,伸到中途又无力垂下,叹一口气,轻轻退了出去。
人影已去,只那一声叹息,犹在耳边,久久不歇。
过不多时,门声又响,却是清儿与溶儿进来,送来干净衣衫与温热饭食。
“自王妃进宫之后,王爷就一直没个笑脸,现在王妃终于回来了,大家也都放心了。”
清儿一边为她更衣,一边欢喜说道。
凌宇洛瞥了一眼那一屋的光彩亮丽,心下烦躁,忽然想起一人,不由问道:“对了,吴侍卫呢,他现在人在何处,我有话想问问他……”
伊莲生辰那一夜,他们三人,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却是没有完全明白。
清儿诧异道:“吴侍卫不是送婚书去了吗,这路途遥远,没有两月时日怕是回不来的,王爷难道没跟王妃说过?这一阵,府中都在为此事忙碌呢……”
凌宇洛应了一声,道:“王爷确实说过,我自己没在意,还以为……”
还傻气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气一气自己,不想竟是真的……
心,又一次沉到谷底,摆了摆手,轻轻道:“你们下去吧,我想睡一会。”
靠在榻上,思前想后,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已经是月上树梢,今晚的月儿,更加明亮,更加圆满了。
窗户咯吱一声开了,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光闪过,那毛茸茸的猴儿已经是扑进自己怀中,不由轻呼一声:“小白!”
这宫中待得几日,竟是险些忘了王府中还有这宝贝在!
沉郁的心情暂时抛开,一把搂住那小小的身子,动情道:“小白,是我啊,我回来了,不论如何,今后我不会再不认你,我们也不会分开了!”
小白欣喜异常,凑近过来,连连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呵呵直乐。
“你这色猴!”
凌宇洛啐它一口,不觉想到那灵山之上无忧无虑的岁月,突然叹气道,“我当年为了一块桃木牌,不惜女扮男装,千辛万苦上得灵山拜师学艺……倘若,当初没有遇到二师兄,没有拉动那根绳索,如今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自然,也就不会遇到齐越,不会有此一段孽缘,这人生际遇,实在是奇妙,可是,假如时光倒流,能够重新选择一次命运,自己又将是如何抉择呢?
小白听得她如此一说,似懂非懂,却是抓头想了一下,突然又窜出窗户,瞬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