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有个哥儿,可那孩子是个没福气的,便是全家宠着也只活了两年就没了。我心里难过,便少去看别人的哥儿,定下你之后准备的东西便不齐全,你不要生气,如今我给你补上。”
柳母的饰盒子里,自然没有小哥儿用的耳钉还有指环,可里面有不少的金银饰,这其中钗环一类是最多的,剩下还有几对金银镯子和好些个金银戒指。
除却这些,还有两对玉镯,其中一对是金镶玉的。
陈初阳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柳家还夭折过一个哥儿。
不由扯了扯衣袖,陈初阳想着,他会不会是沾了那个孩子的光?他到了柳家之后,对他最好的就是他婆婆了,或许他婆婆是把对那个孩子的感情,放在他的身上了。
心里觉得遗憾又庆幸,但人们大多不愿多提及早夭的孩子,怕因为家人惦记,孩子再投胎会不安宁,陈初阳自然也没有多言。
转而去看着那个盒子,陈初阳都快看傻了,其他的东西他不知价值几何,可那几对金镯子肯定值钱,那是金子啊怎么可能不值钱。
他们村里的妇人,不说是金镯子了,便是带了个细细的银镯子,也是很有面子的事儿,能去人扎堆的地方,显摆好几天呢。
“初阳,你看这个,这是生群峰那年,你们阿爹给我买的,当时婆婆还生了好大的气。”
柳母伸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最后拿了那对金镶玉的玉镯到手里,之后她嘴角又有了笑意,
“我还记得,隔年群峰周岁宴,我特地戴了出来,那孩子抓周的时候就抓着这镯子不放,我取下来给他。他拿了之后,拿去砸核桃了给砸坏了,便只能拿去饰店里镶金接上,做了金镶玉的款式,瞧着也好看。”
话说到这里,柳母脸上神色又难过了起来,一边的陈初阳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原来,公爹他以前对婆婆也很好啊,他还以为公爹一直是这个样子。
“婆婆。”
陈初阳突然很难过,替自己婆婆难过。
如果他公爹一直不好,婆婆她可能还不会这么难过吧。可公爹原先也是很好的,对她很好的,她想着以前那些日子,今昔对比之下,如今该有多难过啊。
“他们都说群峰像他阿爷,其实他阿爷脾气很不好,可阿爷对阿奶很好的,初阳啊,但愿大家没有看错,群峰他真的像他阿爷。”
柳母说到这里,将里面那对完好的金镯子拿了出来,之后又拿了一粗一细的两对银镯,和一对款式简单的耳环出来。
她把拿出来的东西都塞到了陈初阳的手里,陈初阳被那对大金镯子吓得赶紧摆手,连连后退了几步!
“婆婆,我不要!你戴吧,你留着!”
那么多贵重的东西,陈初阳怎么敢要啊!
“我留着我能留给谁?我的哥儿没这个命,我那大媳妇儿使唤我,像使唤一个小丫头,哎,不提她也罢!况且啊,这人的心原本就是偏的,我疼爱群峰多些,他的夫郎我自然也偏疼,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什么时候给你都一样。”
“可是我。。。。。。”
可是他们还没有圆房啊,他还不是柳家的夫郎啊。陈初阳没敢将心头的话说出来,可柳母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早晚都是你,拿着吧,那小子昨日还因着这事儿和我脾气了。”
想到昨日的事,柳母难得笑出了声。
昨日,儿子怨她没给人准备耳饰指环,她训斥儿子不成规矩,新婚夜不圆房,母子两个各有错处,一时都觉得心虚,这事儿便都不说了。
“东西我改日给你补上,希望那小子也干点儿他给干的事儿。”
柳群峰该干的事儿是什么,两人都清楚,柳母不明说陈初阳自然更不好意思说破。
拿着婆婆给的东西回房之后,陈初阳将之放到了他的饰盒子里,盒子瞬间就被填满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将盒子放了回去,可没一会儿他又拿了出来,最后小声念道:“地主家,还是挺好的。”
。。。。。。
柳群峰一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他阿娘在灶房里做饭,陈初阳在菜园子里干活儿,家里今日事多,可该干的事儿还是得干。
只有母子两个人的时候,柳母又催了人圆房的事儿,还说了陈初阳晚上帮她劈柴的事儿。
“那孩子定然是个心地好的,不然也不能白日里被阿奶念了,晚上还要偷着帮我劈柴,且这相由心生是有道理的,他长得那么可人疼,让人想要亲近,定然不会是个长了坏心眼的。”
柳母这会儿,面上已经完全不见先头的难过了,说起儿子的事儿又有劲儿了。
柳群峰原本还打算给他娘烧火,听他娘念叨圆房的事儿他便拔腿跑了,他去找他阿奶了。
饭后,陈初阳继续去菜园子里忙活了,还有辣椒地没有打理出来,不过至多一刻钟也就好了,他没让柳母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