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这位幻彩工作室的老板——付同是被一阵冷风冻醒的。
不同于过去每天从温暖的被窝中睡到自然醒的体验(),不知道为什么⒗()_[((),床垫似乎失去了原本柔软的特性,以至于将他从睡梦中回过神后,唯一感觉到的就是身体四肢的酸痛。
付同勉强睁开眼,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卧室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有些发黄的陌生墙壁。
他睁开眼望向四周,入目可及的就是摆放齐整的座椅。
稀疏的人流从他附近走过,一直穿过空洞的大门朝着停靠在附近的公交车走去。
显然,这是某个不知名的候车室。
……这甚至不是他熟悉的松市内城车站。
付同恍惚从椅子上坐起,因为无法想象自己究竟是怎么从家来到这个明显不熟悉的车站,他最初一度以为这是什么其他人恶作剧,一直到他看清自己此时的模样。
衣服袖口起了毛边,手肘处不知道是不是过去的习惯导致衣服磨损,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事一个颜色相近、但实际布料与衣服本身截然不同的补丁。
因为经营着一个室内装修工作室,本身也是个设计师,他的双手不能说是好看,但也绝不可能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骨节粗大,指甲盖里藏着黑灰,手指上甚至带着细微的伤痕、按压能感觉到明显的痛觉。
这压根就不是他的手。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付同鼻尖嗅到到清新的空气后,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臭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付同感觉到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略带鄙夷的视线。
他茫然地四下张望,最终透过座椅金属的反光,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付同伸手触碰脸颊,金属表面反射的流浪汉也跟着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几近残忍地和这位尚不知现状的当事人说明真相。
“啊啊啊!!!”
付同几乎无法自控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压根不是他的脸……这一定,这一定是一个噩梦。
边上,付同突然的尖叫声显然吓到了附近路过准备乘车的居民。
同类高亢的尖叫对于人类而已往往意味着危险,于是这阵异常的响动也引来了车站里的工作人员。
最开始,车站的工作人员一度以为是候车室内出现了诡异怪物,第一反应就是哆嗦着拨通特异局的电话准备跑路。
然而视线跨越大半候车室看向正在尖叫的当事人,却意外发现候车室内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出动特异局的危险。
因为在降临日后的公交车大概也就是在固定的某片城区内行驶,一个外城八区的车站统共也没几辆车,除却停放公交车的占地面积,候车室实际也就是一个不到五十平的小房间,看着实在小的可怜。
候车室并不大,于是车站工作人员的视线也得以顺利穿透人群,看到那个正在尖叫的流浪汉。
真要说起来,由于外
()城没几个教会不够太平,流浪汉为了能自保一般都会来车站过夜,车站工作人员对那个正在尖叫的当事人甚至都能算是还是熟悉,他过去很多次都是看着对方当着他的面在座椅上过的夜。
可他以前也没听说这会儿正尖叫的那个流浪汉脑子有问题啊,怎么今天突然就开始发神经了……
车站的工作人员把手机放回裤兜,确认没有其他别的异常后这才满脸郁闷地朝着付同的方向走了过去。
“喂,你这是怎么了……”
车站的工作人员边靠近边出声询问,结果却看到对方突然抬手,开始哭叫着扇自己耳光。
他动手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留力气,一巴掌下去结结实实打在脸上发出脆响,脸颊上几乎瞬间就出现了红色的印子。
车站的工作人员一懵,原本靠近的动作一顿,看对方还要抬手用力抽自己,之后才回过神赶忙从停下看热闹的行人间穿过,直接走到了流浪汉的身边。
也就是在离得近了一些后,他听到了对方绝望的呢喃声。
“为什么会疼……为什么这不是一个梦……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该是这样的,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呢,我会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绝望和茫然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最终异常的言语反而让其他听到他声音的人下意识觉得有些害怕。
车站的工作人员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付同精神错乱低声呢喃的样子,结合如今降临日后的现状,总给人一种对方理智值疯狂下降、好像下一秒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变成可怕怪物的错觉。
车站的工作人员在这一刻甚至下意识地望向四周,一度觉得自己可能疑似进入了某个不知名诡异的捕食诡域。
好在随着其他人的靠近,付同也从恍惚的状态中被惊醒,勉强回过神看着正常了一些。
付同绝望地放下自己的手,感受着面部传来的麻木痛感,有些木然地看向边上的工作人员:“……这里是哪里?”
车站的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就……公交车车站啊。”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感觉这人是真的有点不大正常了。
付同没有理会对面工作人员有些难看的脸色,继续往下追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这里是那个城市那个城区,附近的教会和特异局究竟是哪里?”
车站的工作人员听见对方的问题,觉得这会儿更不对劲了。
“就松市外城八区,附近确实有教会和特异局……”
车站的工作人员被付同无神的眼镜盯着直发毛,最后到底还是回答了问题顺带着指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