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看不到傅嶺南的表情,無法猜測傅嶺南的想法。
就在沈關硯猶豫要不要睜眼時,傅嶺南終於有所動作。
沈關硯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再遠去。
最後是房門打開又落上的聲音。
傅嶺南沒說一句難聽話地離開了,那一晚他沒回來。
沈關硯躺在傅嶺南的床上,望著漆黑的天花板,一夜未睡。
他已經感覺不到難堪了,像他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好難堪的?
傅嶺南走了之後沒再回來,他很少在傅家過夜,更何況發生了這樣的事。
但到了晚上,沈關硯還是推開傅嶺南的房間,躺到他的床上。
這裡要比沈關硯自己的房間更讓他有安全感,起碼傅啟卿不會半夜闖進兒子的臥室。
沈關硯睡眠質量很差,一個晚上要醒好幾次,一點動靜都能驚醒他。
隨著一個星期的期限逼近,沈關硯越發難以入眠。
這期間沈書雅給他打了幾通電話,沒說什麼實質性內容。
最後一通她沉默良久才開口,「我們後天就要回去了,如果在家待煩了,你就讓吳叔帶你去找同學玩。姓姜的那個,你去不去?」
沈關硯聽出了她話里透出的躁意,乾澀的眼眶重有了熱意。
見沈關硯不說話,沈書雅暴怒,「別那麼挑剔,你有什麼好挑的!」
罵完她就電話掛了。
沈關硯無助地將臉埋進膝間。
他不是挑剔,姜元洵跟傅啟卿本質是一樣的人,把他當玩意兒一樣逗弄,以他的恐懼為樂,一旦沾上可能一輩子都甩不開。
血色夕陽潑灑在沈關硯身上,焰火一樣將他裹挾。
窗外的天光漸漸暗下來,融進黑暗裡的沈關硯仿佛一堆焦炭。
夜裡他將自己埋進傅嶺南的床上,頭跟腳都蒙起來,但仍有刺骨的寒意刺穿他的皮肉,凍住他的血管。
還有兩天的時間。
沈關硯合上眼睛,渾身發冷,思維黏成一灘漿糊,時而感覺冷,時而又感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半睡半醒之際,房門拉開的吱呀聲音,在沈關硯耳邊炸開。
他驚恐地睜開眼睛,僵在棉被底下不敢有太大的動靜,只是悄悄掀開一條縫隙。
傅嶺南站在門口,走廊一簇光照在他身後,俊美的五官模糊不清。
沈關硯的呼吸悶在喉嚨,唇瓣微張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