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
警察扫了一眼现场,不耐烦瞪着爱丽丝,“喂,快起来,别再挡路了。”
警察挂断电话后,扭头看着fresh花店以及站在门口的店员,“还有你,这件事就发生在你的花店门口,你负责把这里打扫干净。十分钟后,我不想再看见这些恶心的液体。”
警察拍了拍裤腿,看着柏油路间的蓝色血液,“真见鬼。”
后来艾文常常见到她。
爱丽丝总是喜欢在清晨找他。他修建花枝时她捧着脸坐在一旁,绿宝石一样的眼珠跟着他的手指移动,忽然开口,“你被人爱过吗,艾文?”
“我想没有。”
咔嚓一下,修剪出漂亮温顺的玫瑰。
“我是被人爱着的,艾文。这种被爱的感觉真好。他们给我取名字,像对待一个真正的女孩一样。”
女孩是那种很爱漂亮的女孩,捧着脸颊坐在木头高脚凳上,脚够不着地,晃晃悠悠摇摆在半空中,雪白脚腕被紫色小羊羔皮鞋包裹。
“hievaibegorebeuteful?”
她就是在那时这样问他的。
他想她应该是希望看到他点头的,所以他就点头了,同时露出一个笑容。似乎被他这个笑容所鼓励,女孩忽然兴奋起来,一双戴着碧绿色彩瞳的眼睛熠熠生辉。
“那是当然。我就知道,我会变得更美的。”
她摇摆双腿的频率更快了,裙角飘起来,露出雪白脚腕,还有苍白结痂的伤口。“他们告诉我,这些伤口看起来很美。”
人体修复组织细胞前赴后继堆积着,在破碎的皮肤上覆盖一层崭新的表层。像矿藏里的蓝色矿脉,石头裂开,然后它们露出来,有种脆弱锋利、隐秘诡丽的美。
“谁们?”
“唔,很多人。至少院长先生是这么说的。他说这件事明令禁止人类来做。所以就由我来做。但遗憾的是,我并不会感受到痛。不,有时候适当的痛才有趣。但不是那种设定好的表演。他想要那种真正的疼痛。”
女孩皱眉,“我听不懂他的意思。艾文,你明白吗?”
艾文低头看她。
她跳起来,蹦跳时金色发尾垂在肩上,像游动的金鱼。
“你总是自己跑出来,他们不会生气吗?”
尽管不太能理解眼前的一切,花店店员依然看出她并不是有目的的外出,而是近乎某种意义上的闲逛。
“怎么会生气?这是院长先生允许的。”
女孩高傲地抬起头来,剥离创可贴的额头隐隐露出形状不规则的伤口。日光下,她的皮肤很白,有种引人蹂躏的苍白廉价的美。事实上,已经有许多人朝她投来各异的目光。
女孩本身就像只上钩的金鱼,溅起水花吸引周围更多鱼群的目光。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