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母親瞬間紅了眼眶:「謝謝,謝謝。」
周聿白說:「你的孩子會健康長大的。」
人在一定的時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周聿白是誠心希望她的孩子健康,平安的。
周聿白回到夏小滿身邊,語氣明顯低落:「明知道跪了拜了也沒用,為什麼還是要做?」
「當人力無法更改,神明便是最後的一根稻草。」
後半段周聿白一直怏怏的,夏小滿拉著他站在一旁休息,摸索著去揉他頭頂:「我們很渺小,很多事我們無能為力,如果可以,我相信我們大部分人都願意幫助那位大姐,如果我有能力,我一定救她的孩子,可我們沒有,我們只是普通的最普通不過的人,我們能做的只有盡最大的能力幫助她,我們也盡力了。」
夏小滿說著揉了下發酸的眼,小時候跟著師傅聽多了世人疾苦,每次聽完他都會傷懷大哭,總嘆世間多苦楚,後來聽多了,嘆的不再是世間苦,而是空有一顆慈悲心,卻無一身救世法。
周聿白拉下他的手,「嗯,走吧,天色越來越暗了,可能快下雨了。」
第23章有你這麼誇人的嗎?
雞鳴寺建在山頂,夏小滿進廟還願,告訴周聿白:「偏殿可以求平安符,你要不要去求一個?保佑你平平安安。」
保佑他平平安安,早日找回記憶,如果他願意,願他早日回到他來的地方。
周聿白搖頭:「不了,我怕我不夠虔誠。」
「你想著你自己,誠心默念菩薩保佑,菩薩就會聽見你的祈禱。」
「不用了,留給需要的人吧,菩薩夠忙的了,就不用為我費心了。」
夏小滿不再勉強:「那好吧,下次我來幫你求一個。」
周聿白不解:「你要幫我求為什麼不今天求,來都來了。」
「不行,那樣不夠誠心,今天來之前只想著來還願,再求平安就成了順帶求的,等下次準備好再來幫你求。」
「夏小滿,你這麼誠實,菩薩會保佑你的。」
下到半山開始下雨,周聿白早早約車,到山下司機打電話還有十幾分鐘才到,讓他們在路邊等,山下沒有避雨之處,周聿白脫下外套罩在夏小滿頭上,夏小滿扯著外套去拽周聿白:「一起吧。」
「不用。」
夏小滿執意拉著他,掀起一邊衣服往他頭上蓋,雨越下越大,周聿白自責道:「出門前我應該先看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不一定準,這邊靠山,靠山經常下雨。」
又等了十幾分鐘,司機打電話說車拋錨不能正常接客,讓周聿白取消訂單。
周聿白無奈道:「看來只能坐公交車了。」
拉著夏小滿往路邊站台走,山路不好走,路面泥沙打滑,夏小滿打了個趔趄,差點跌倒,周聿白站到夏小滿前面:「我背你。」
夏小滿被他背著,聽著周聿白的心跳聲,說:「周白,你是個真正的暖男,雖然有時有點呆,有點傲嬌,但你真的是個暖男。」
「我呆?我傲嬌?夏小滿,有你這麼誇人的嗎?」
「我錯了我錯了,我收回前面的,後面的是真心誇你,你真的很暖。」
「算了,你還是別誇了,車來了!」
夏小滿很輕,周聿白背著他小跑著完全不是問題,公交車上人不多,司機瞥了他倆一眼,「往裡走,往裡走,這鬼天氣來拜什麼神。」
人還沒坐下,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周聿白身體往前傾斜,差點摔著背上的夏小滿,剛要出口訓斥,夏小滿拉住他的手,「算了,今天不適合與人發生口角。」
司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現在的人哦,搞基搞到外面來了,什麼世道,同性戀都敢當眾摟摟抱抱了。」
周聿白忍著,找了位置引著夏小滿坐下,一路沒人說話,除了司機狂躁的抱怨聲:「開個小破車了不起啊,這麼喜歡搶道趕著去投胎啊!」
「死摩托車,撞不死你們!」
周聿白幾次差點沒忍住,夏小滿緊緊握住他的手,低聲:「口為福禍門,犯口業損福報,要相信因果,他會有報應的。」
彎彎繞繞後進入鎮區,站台邊站著兩個人,一個撐著傘的年輕姑娘先上車,後面一個背著一個蛇皮袋的大爺,大爺剛要上車,司機卡了口痰,指著大爺身後的袋子:「這什麼東西?這麼髒,你坐下一趟吧。」
大爺哀求:「只是土豆,不髒的,沒有泥水,已經等很久了,麻煩捎帶我一程。」
眼見司機要關門,周聿白強壓的火氣化作正義,呵斥:「公交車屬於公共運輸工具,你沒有權利拒載,即便大爺背著貨品,顯然貨品未過過限量攜帶範圍,土豆也不是危險物品,你沒權利拒載。」
司機向窗外吐了口痰,直接關上前門打開後門:「我還偏就不載了,你,還有你旁邊的,你們兩個死同性戀也給我下車,不載了。」
夏小滿死死拖住怒氣衝天的周聿白,「算了算了,剛聽報站也到鎮上了,我們下車。」
「不下,他沒有權利趕我們下車,這是公交車。」
夏小滿語氣變得急切:「周白,我們下車,聽我的。」
下車,周聿白氣到胸悶,越是這時候越冷靜,他掏出手機拍下公交車路線和車牌,夏小滿則是走到一旁,對著大爺道:「大爺,您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