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急急道,“嫂嫂,他们平日里都嫌弃你是个女子,这个不能学,那个不能医,现在就不嫌你是女子了吗?”
“阿凝。”
温庭春沉下眉眼,“此事往大了说,是国难!国难当前,岂容畏惧退缩?你大哥大嫂有此想法乃是大义,你莫要小儿心性,无理取闹。”
“可……”
“来来来,阿凝也是关心大哥大嫂,你安心待在家里,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待大哥大嫂立功回来,长安街的馆子任你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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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阑笑吟吟地举杯,打断了温凝与温庭春的争执。
温凝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算到,这辈子何鸾已经嫁到温府来了,竟然还会走上上辈子的老路,甚至连温阑都要去疫区。
她也怜疫区百姓疾苦,她也知国难当头,身为子民该竭尽所能为其出力。
她可以费尽心思为此事筹谋,赚银子,开药铺,囤石荧,她可以不计得失任钱老板狮子大开口,就为了以防万一。可她真的做不到那样的大公无私,明知上辈子何鸾死在疫区,还眼睁睁看她带着大哥再走一遭。
晚上,温凝去了东厢。
温阑已经去了大理寺卿家中,大约是禀明自己的决定去了,房中只有何鸾一人在。
何鸾一见她来,就已经知道她的意图,拉着她的手坐下。
“阿凝,我一直记得你对我说,人就活这一世,若不能照自己的心愿活着,有抱负便去实现,有理想便去追逐,而是将此一生埋没在这后院,岂不遗憾?”
何鸾眼里盛满了热忱,仿佛她要去的不是疫区,而是一个能实现理想的圣地。
“你上次说得对,我学医十几年,为的是治病救人,如今有一个光明正大为民解忧,替国出力的机会,我怎能不试一试呢?”
“阿凝,这真的是一次机会啊。”
她握着她的手,眼里的光像是倒影了整条天河,“医女的存在常被人忽视,甚至是指指点点。这次我若能在疫区有所作为,得陛下褒奖,医女的地位就此都不一样了,我去药坊开诊,再无需穿男装也说不定!”
“阿凝,你能明白为何我一定要去吗?”
温凝几乎一句话都未说上,就从东厢出来了。
你能阻止一个将军上阵杀敌吗?不能。
她也没等着温阑回来,试图说服温阑。
你能阻止一个丈夫陪着心爱的妻子上阵杀敌吗?也不能。
或许,从她将他们从上辈子的结局中拉扯出来开始,他们便又有了新的宿命。
温凝没有再劝,也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她突然觉得,知晓那么多所谓的“上辈子”
,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的人生,只有她,还滞留在过去的羁绊里,举步维艰。
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更打破了她对“上辈子”
的固有认知。
温阑与何鸾离开那日,朝廷又收到了来自两地的疫信,京中恐慌情绪愈发高涨,太医院的药方还没给出来,已经有百姓开始抢购药材。
温凝当机立断,马上让段如霜关了药坊,将药材全部搬入仓库,再将囤积石荧的仓库多上了两把锁。
京中竟真的开始有流民出现,只是来历不明,统统被拦在了城门外。
而送入朝中的疫信,以几乎一天一封的速度增长。
就在温凝又在困惑为何与上辈子不同,上辈子明明没有这么快的时候,太医院终于将最终确定的药坊昭告四方。
看到药方的第一眼,温凝就觉头皮一阵发麻,不敢置信地又看一遍,初夏的正午,浑身凉了个透净。
药方里,根本没有“石荧”
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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