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嗓音沙啞低醇,頗有幾?分溫和的哄勸意味,「可是陳鹽,太平間太冷了。」
「你得帶爸爸回家。」
……
下車的時候,陳鹽哭得有點腿軟,差點摔了一跤。
謝珩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牢牢扶穩了她,之後便一直沒再鬆手。
在前廳做完簡單的身份登記,有警察指引著他們往後頭幾?間房走。
臨到門口,陳鹽內心?忽然生出了一股牴觸情緒,她扶著門把手,好半晌都抖著眼睫沒有說話。
房裡溫度很低,陳鹽只?穿了一件薄長袖和格子裙,寒氣?順著裸露的毛孔侵襲,冷意直達天靈蓋。
她走得很緩慢,只?有幾?米的距離,卻花了整整兩分鐘的時間才?挪動到那片白布前。
輔警替他們揭開。
平心?而論,這具屍體已經被河水跑得浮腫,五官變形,除了戴著口罩也遮擋不住的屍臭之外,什麼?也認不出。
但是陳鹽眼尖,幾?乎是瞬間便看見?了,屍體那被人割掉一半的右耳耳後,那道細細的,已經被泡白的舊疤。
——那道為了保護她不被煙火沫子燙到,燎出來的疤。
她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應激性地嘔了個昏天黑地,眼淚克制不住一個勁向外涌:「怎麼?可能是我爸!那不是我爸!不是!!!」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顛來倒去痛苦地否認,抱著腦袋和小獸一樣?嗚咽。
「謝珩州,你知道的,我爸是警察,他經常鍛鍊,身手很好,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她抓著他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絲救命稻草,眼中閃動的近乎是哀求:「你快說不是他,根本不是他啊!」
「死者?家屬情緒有些激動,你先帶她出去坐坐吧。」旁邊的輔警重?蓋上白布,於心?不忍地偏開腦袋。
謝珩州眉心?擰得死緊,那雙薄單眼睛垂著,裡頭含著點無處紓解的心?疼,他二話不說把人打橫抱起來,走到外面的那間休息室。
懷裡的小姑娘無法自抑地發著抖,他輕之又輕地將她輕輕放到沙發上,跪蹲在她面前,將她凌亂的額發捋開。
「陳鹽。」
謝珩州捏著她的下頷,用命令而焦急的口吻。
「呼吸,深呼吸!」
她的眼淚淌到他的指節上,屏住情緒,終於聽話地用力呼吸了兩下,喘不過氣?來的胸口得以?平緩。
牙關咬得有點發酸,陳鹽哭得眼睛疼,乾脆閉上了雙眼。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