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清点点头,随即问道:“午膳用过了吗?我让红莲给你添副碗筷?”
齐思思摇摇头表示不用了。她喝下杯中的热茶,缓了口气,一脸不忿地控诉:“大哥太过分了!他离京和母妃说了,和嫂嫂你说了,可是都没有告诉我!”
要不是刚刚她去母妃那里用午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晓得这事呢!
叶卿清表示,其实齐子皓昨晚回来得太晚了,今天又走得早,就没去打扰老王妃了。这事还是今早她去请安的时候说的。好在老王妃一向不注重这些细枝末节。儿行千里母担忧,叶卿清看得出来,老王妃心里还是十分关心齐子皓的。知道他要去平乱,嘴上没说什么,可却吩咐了苏嬷嬷从今日开始要各加一个时辰的早晚课,为齐子皓祈福,佑他平安。
“昨儿个太晚了,你怕是都进了梦乡里了。”
齐思思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这事,她只是担心罢了。就像以往每次大哥带兵出征的时候她都忧心不已,经常守在定王府最高的阁楼里期盼着能看到大哥归来。
“嫂嫂,你不担心吗?”
齐思思抬头问她。
反正每次大哥和顾煜要离开她都担心得不得了,就怕他们和父王一样不回来了。
担心啊,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只不过她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我相信他。而且我是他的王妃,是要和他并肩而行的人。我要做的不是在他身后担忧流泪。而是撑起他后方的一片天,让他可以安心杀敌。”
叶卿清神色笃定,说起齐子皓,目光柔和、流光溢彩,“虽然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可我也不差。他能为我付出,而我亦然。”
“并肩而行?”
齐思思嘴里低声重复,抬头,她看向叶卿清的眼里光彩更浓,一本正经地说道:“嫂嫂,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哥一向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独独将你捧在手心里了!”
大哥和大嫂之间不仅仅是大嫂依附着大哥而活。如她大嫂这样的人,若是有一天,大哥疲惫了,想必也有肩膀可以依靠吧?
叶卿清自己心里也清楚,齐子皓或许对她是一见钟情,但刚开始的时候却未必就没有将她看成一个附属品,遵着以夫为天的思想。
毕竟,虽然因着开国皇后的影响和一系列提高女子地位的措施,东齐女子的地位普遍比别的国家要高,女子可以经商、读书,可依然还是男尊女卑,这是从很久之前就流传至今的社会定律。
而她和齐子皓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互相依赖,也是在婚后慢慢摸索磨砺而来的。
相濡以沫、携手并肩,这才是夫妻最高的相处之道吧!
齐思思在听到她那番话后也苦思良多。
纵观她周围与夫君恩爱有加的人,如她大嫂、如她堂姐,无一不是在用自己的智慧与个人魅力在经营着自己的家,一味地付出或者一味地给予终究有人会累。
那她和顾煜呢?从小都是顾煜跟在她后面,比她的哥哥还要称职。她想要的,他都会想方设法给她弄来;她不开心,他会使出浑身解数博她一笑。他会不会累?会不会有一天就不追在她后面了?
……*……*……
林思睿在同齐子皓离开前曾派人带过信给叶卿清,希望她能帮着看顾一下叶卿芳,就担心她会有什么事。却没想到一语成谶,在他离开后的第五天深夜,叶卿芳就早产了。
“王妃,忠国公夫人要生了。”
紫苑将手中还滴着水的雨伞放在门口,快步走了进来禀报。红莲忙伺候着叶卿清换衣梳头。
“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叶卿清边走边问道。不怪她也被打了个手足无措,今天才九月初二,离叶卿芳生产的日子应该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
罢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当前最要紧的是叶卿芳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她停下脚步,回头吩咐道:“紫苑,你脚程快,去找肖神医,把他带去国公府。绿翘和红莲和我先过去。”
齐南得了齐子皓的吩咐,要好好保护叶卿清,自是不敢怠慢。他带了一队人跟在后面保护,定王府里的保全措施也都安排得妥当。
叶卿清赶到的时候,叶卿芳离动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了,可还是没有生下来。林老太君在外面的花厅里候着也心急如焚,见叶卿清进来,赶忙上前行礼,眼神有些躲闪不定。
叶卿清把这些看在眼里,这会儿却没空与她计较,淡淡地回了一句:“老太君起来吧,我去看看四妹妹。”
屋子里丫鬟稳婆都在各自忙碌着,司墨和司笺守着叶卿芳一刻不敢懈怠。叶卿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在这渐寒的初秋,身子却早已被汗水打透,见叶卿清走过来,她虚弱地朝她笑了笑:“大,大姐姐。”
叶卿清握了握她的手:“别怕!”
过了约有半个多时辰,一边的张稳婆欣喜地叫道:“开了,开了,宫口都开了。夫人再用点力,马上就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叶卿清站到一边把位置让给稳婆。
“啊……”
叶卿芳使尽全力,痛呼一声。
“生了,生了,是个小世子。”
张稳婆把孩子抱起来,重重地在孩子屁股上拍了几下。
“呜哇……”
孩子响亮的哭声响彻了整个雨夜。
张稳婆笑道:“小世子这哭声可真洪亮,将来定是个了不得的。”
叶卿渝和王姨娘赶到的时候刚好听到孩子的哭声,林老太君也围了过来,看到是个男孩,乐得见牙不见眼,在外室逗弄着孩子。
叶卿清笑着坐到床边,看着叶卿芳:“恭喜四妹,我刚刚看了孩子,健康着呢!”
王姨娘直抹泪,她女儿这些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叶卿芳笑着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痛呼一声。
刚刚站在一边插不上手的赵稳婆忙跑到床边看了一下,惊呼一声:“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