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小但也看得明白,樊令对卫陶一直表现的平平淡淡,但无憾清楚樊令是用情至深之人。
“那个暗格里有一道圣旨,你去拿出来和大臣一起看看,
本君还要在这里看多一会雪。”
樊令摘下头顶那个金色发冠给无憾冠上,催促他离开。
“君上——”
无憾低着头双手握紧,不肯离开。
“快去。”
樊令转身背对无憾,衣袖重拂,语气瞬间加重。
“是,君上。”
无憾含泪离开,三步一回头,满眼担忧。
雪越下越大,冷风呼啸,塔顶的气温急速下降,樊令站在边缘上望得更远,视线所到之处皆是白色,白得像卫陶被带走时的脸色。
遥想当年,他被陷害在雪地领罚,卫陶用巫术为他暖化三尺雪让他躲过一劫,他觉得神奇便问卫陶能否六月飞雪。
卫陶说能,他期待了很久。
如今六月飞雪,他却一点都不想看。
“卫陶,这天下可真无趣,黄泉是什么模样?是否好走?”
樊令望着底下的雪自言自语,他依旧不表露一丝悲伤,看起来像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活死人一样,但是指甲却深深地陷入旁边的柱子里。
说罢,樊令缓缓闭上眼睛,纵身一跃。
无憾刚下到一半,眼睁睁的看着樊令从他面前坠落,眼角的泪珠顿时掉落,额角的鳞片闪过金光。
“君上——”
惊叫声震彻整个珑垠塔,积雪倾斜而下,再也寻不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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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殿下——皇子殿下——”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樊令晕沉中听到一道浑厚的声音。
低沉洪亮,这是已故多年的侍卫首领的声音。
樊令缓缓睁开
眼睛,入目而来的是檀木门,花梨桌,青酒樽。
这是桦漓宫,他登基前住的寝宫。
本君怎么会在这?
樊令脑海里全是喝了毒酒跟卫陶离别的画面,一睁眼却发现在以前的寝宫里,而且他的穿着也还是身为皇子时的穿着,此情此景甚是不解。
“皇子殿下,巫师已经关入地牢,何时处斩?”
侍卫首领见樊令皱眉立即端来一杯清酒,小心翼翼的问起巫师的事情。
巫师……。
樊令回头打量侍卫首领,看见他脖子上缠着绷带很快想起这是什么时候。
卫陶为他死敌做事被他抓到后狠狠处罚一顿然后关到地牢里。
这是他初见卫陶的时候!
樊令思绪还是凌乱,但眼前的场景都在无声告诉他巫师指的就是当年被他抓到的卫陶,想到此,他的心狠狠的紧了一下,“你说的巫师可是帮罗经王做事的那个巫师?”
侍卫首领一脸愕然的点头,“那是当然,那个巫师可是皇子殿下亲手抓的,您忘了?”
樊令心生一窒,急声问道:“他在何处!”
侍卫首领吓退了几步,哆嗦着唇回道:“地……地牢……是皇子殿下说先关进地牢等罗经王爷来要人再放出来的,可是小的误解皇子殿下的意思?”
“地牢!”
樊令顾不上回答,当年卫陶被关进地牢险些病死在那里,他一想到卫陶处境危险什么都顾不上,火速冲向地牢。
桦漓宫的地牢在已逝的静妃的寝宫,路上
有几个宫女出没她们一见樊令就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
宫里的人全都知道十一皇子是没有感情的人,十分冷血,在他眼里除了他的命是命,其他人的都不是命,其他皇子不过是他获取权势的垫脚石,要是碍到他前一秒可能还设宴相待,下一秒可能拔刀相向。
谁也摸不准樊令的性子,宫里的人说他的喜怒哀乐全靠天意。
静妃寝宫的地底下是一座巨大的地牢,每个牢房都关着不同的人,有些牢房雕梁画栋摆设之物皆上品,有些牢房就只有稻草,待遇也是最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