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三张酒票去到酒柜前笑眯眯地问:“美女同志,茅台多少钱一瓶?”
营业员正织着一件酒红色的毛衣,闻言眼皮撩了下:“茅台七块九一瓶。”
“七块九呀?我要三瓶。”
她兴高采烈地掏出二十四块和三张酒票,买了三瓶葵花飘带茅台,转身便走。
一张酒票变三张,三张票买三瓶再放空间,那就是九瓶,等于一张酒票弄到了九瓶茅台酒,发达了。
抱着茅台酒,她顾不得逛服装区与布料区了,打算出去寻个无人的地方把东西收了再说。
快要走出侧门的时候,耳尖的她听到了一对年轻男子在低声哄着女友。
“阿丽,我们不如先买自行车吧,买了自行车方便你上班,至于手表,等结婚后我想办法多换几张工业票,再给你补上手表?”
陆霜精神一震,脚步顿时缓了下来,不着痕迹打量着不远处争执的男女青年。
“等婚后?你当我是傻子?结了婚你还会听我的吗?我早说过三转一响一个不少,你少在这忽悠我——”
“阿丽,不是我忽悠你,而是这工业票太难弄了,我跟好几个人换了,才换了十几张,买缝纫机就花掉了六张,只剩下八张了。”
小青年低声下气地哀求着。
少女闻言却是双手抱胸别开了脸:“我不管,反正你没准备好三转一响,这婚事就暂缓,等你买齐了再说。”
青年正要再说些什么,陆霜抱着酒上前几步,低声笑道:“两位同志,你们是想要工业票吗?我有,去百货外面聊聊?”
那对小情侣正僵持着,闻言纷纷回头望了过来,陆霜对两人浅浅一笑:“出去聊下吗?”
“你真的有票?”
小青年不禁又惊又喜,征得未婚妻同意后,两人跟着陆霜一起出了百货大楼。
一前两后三人走出了几百米,走到公交站台后,见周围没什么人,陆霜这才停下了脚步。
小青年急切地问:“同志,你有几张工业票?怎么换?”
陆霜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工业票我只有两张,可能不太够,不过,全新的梅花牌手表与凤凰牌女士自行车我有,你们要不要?”
陆霜皱起了眉头,光天化日下抢劫呀,简直无法无天了。
小时候听说开放初期治安很乱,没想到,现在还没开放,都这么乱了?
她的自行车已经冲过了小巷,又犹豫地停了下来。
四下张望了一番,老远也没看到几个人影,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上班了,这小巷位置偏僻,街上几乎看不到闲逛的人。
陆霜犹豫了一会,忽然捏着嗓子模仿少年的声音:“警察叔叔,抢劫了,这里有团伙抢劫——”
“在哪里?”
她换了一个位置,用低沉沙哑却充满正气的成年男子的声音回应着。
“这里,老杜,小张,阿锋,跟我上——”
这是青年充满力量而高亢的声音,还有故意踩踏弄出急促而清脆的皮鞋行走声。
几个小混混刚要得手,蓦然听小巷外面传来音色不一的男子声音与那杂乱的脚步声,不禁脸色大变。
他们一对眼神,急急地从小巷另一头跑了。
陆霜躲在小巷外头,又来回叫了几回,发现里面似乎没声音。
她悄然探头一看,果然,里面只有墙根下靠着一个满头是血的女人,刚才五个小混混不见了。
她连忙骑着自行车冲到了受伤女人面前,低声招呼道:“大姐,怎么样?能坚持吗?去医院还是派出所报警?”
那女人神情痛苦,动作迟缓,好一会才抬起头打量她一眼:“不用了,我等警察同志。”
陆霜不禁无奈了,哪来的警察?如果不是她以前跟着配音专业的同学学过几招声优的绝招,刚才也没办法把小混混吓走。
她苦笑了下,低声相劝道:“同志,大姐,别等了,我带你走,这里不安全。”
“不用了,小姑娘,我跟着你不安全,我还是等一等,等刚才的警察。”
话音刚落,陆霜便换了一个声调沉声道:“这位女同志,你这是怎么回事?配合一点,别妨碍我们的工作。”
娇弱羞涩的少女躯体,居然发出山东大汉般的声音,受伤女士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