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山大感庆幸:“实不相瞒,元婴之后,为兄还想更进一步。能否把剩下的开天眼机会都留给我?”
宋潜机心想,你想得倒是长远。
面上却为难道:“屡次施术,我恐怕不好向棋鬼他老人家交代。”
“明白,一条小河哪里够?我与宋兄的情谊,难道不值得一条大运河?以后行舟船上,两郡通商。洪福产绢布,你这次先带一批回千渠。”
宋潜机:“普通布匹,我要来无用。”
刘鸿山会错意:“老弟太看不起我,我怎么能给你普通品!传我口谕,所有豪族乡绅,开库献藏品!”
“不必客气。”
宋潜机说,“我该告辞了。”
刘鸿山不肯:“天色已晚,不急着走!来人,开宴!”
……
两郡交接处,原本荒无人迹。此时车马辚辚,华盖云集,似要重现曾经的热闹市集。
但这些人衣衫华贵,气质倨傲,与普通农夫商贾有天壤之别。
隔着茫茫风沙,洪福郡巍峨的城墙屹立不动,无形暗示背后那位仙官的强大。
有人不耐:“他怎么还没回来?”
有人叫好:“刘仙官准元婴,面慈心狠,哪能轻易放过他。”
有人冷笑:“让我们下地挖河沟,与
那些乡野村夫一道上工,一处吃饭,他还真敢想。”
七绝宝船在沙尘后隐现轮廓,各种声音忽然安静。
众人神色微变,纷纷下马,表面仍恭谨,腰杆却笔挺,好像有什么无形之物撑腰。
今日他们聚在这里,名为“接仙官”
,实为“下马威”
。
“洪福回信到!”
报讯人从烟尘中跑来,“洪福回信到!”
众人精神一震,李太爷接过,慢条斯理地拆开。
人们连日劳神忧心,睡不着觉,太需要一个好消息,恨死他这般稳重:
“怎么样?宋潜机怎么被教训的?”
李太爷看到一半,沉稳脸色忽变,嘴唇颤抖,转头奔向马车:“走,快走。离开这里,离开千渠!”
家族后辈不解,不肯上马,仍问缘由。
“洪福最大的地主是谁?”
“当然是白家!”
李太爷摔信:“白家庄子里养的猪和羊,今早被一只只拖出去,家里六座大宝库,空了一半!刘仙官亲自施仙法,日夜不歇,洪福的堤坝和水闸,已经快完工了!”
众人惊愕,感到一种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的大恐怖。
既然宋潜机没事,倒霉的就是他们。
宋潜机打地主就算了,他一个千渠郡的仙官,打地主能打到隔壁洪福郡去?
连即将突破元婴的刘仙官都奈何不得他,这还是人吗,还讲道理吗?
宝船轰然落地,像一声惊雷,吓得众人四散奔逃。
宋潜机远远看见熟人,刚想下船打个招呼,过问千渠
这边施工进展。
却见一阵兵荒马乱,那些人连滚带爬上马,弃车而逃,瞬间消失无踪。
“他们跑什么?鞋都跑掉了。”
宋潜机不解。
后来他听闻,千渠郡的大老爷们走了,向大荒泽上撑黑船的散修上贡,连夜买站票走的。
有些人宁愿去闯九死一生的新世界,也不愿意像普通人一样挖河道种粮食,过安稳平常的日子。
对他们来说,用双手辛勤劳作,比死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