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她见他转醒之后神思清明、意识无缺,这才放心地解开了施于他身上的无形桎梏。
……
末了,霍塘说道:“衍雨医门行此一事,并非仅是为了创造不败战将,而是冀望叶将军‘兵武安国’之念,可以同这‘名将之血’一并长存,不灭于此世间。”
叶增听见“长存”
二字时,微微皱了皱眉。
秦一却已经问出口:“何以长存?何以不灭?”
霍塘欲言又止。
秦一却定定地望着她,目光仿若无形的压力,令她不得不开口回答。
霍塘遂一五一十地摊开心中所想:“将军与夫人的长子眼下已满三岁,不如……”
“妄念。”
叶增冷冷打断她。
霍塘立即噤声。
听闻旁人提起长子,秦一不禁沉默了。
齐凛睹此,深知此事又触动了她的心结,便上前来,俯身替叶增进药,不留痕迹地将话头转向军务:“将军昏迷多日,尚不知近来变故。”
叶增望一眼秦一,秦一会意,带着霍塘退了出去。
待她二人出帐,他才问:“有何变故?”
齐凛便将近日来发生的诸多事情一一向他陈来。
叶增默不作声地听着,手中的药一碰未碰。听到最后,他搁下药碗,问道:“三国近来可有向我军通使?”
齐凛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又皱眉道:“一旦鄂伦部发兵之事遍闻中州,属下恐三国必将趁机来衅。目下最紧要之事,乃是王驾不至,贲室无主,天下难定。”
叶增看他:“那便少不得要劳你跑一趟南面了。”
“还望将军以详令示下。”
叶增道:“示我军威,令三国不敢北踏阳关。若能兼获王上之所在,则大事可定。”
齐凛二话不说,垂首奉命。
叶增又问:“你方才说,为了将北蛮铁蹄拦阻于天拓海峡以北,军中已派人前往澜州,求援于晋国与羽族云氏?”
齐凛点了点头,“此乃夫人之策。”
叶增沉思,未即答话。
齐凛便又道:“夫人还给了我等一样信物,说是只要能将它送至云氏手中,则鄂伦部发兵必不为患。”
“云氏、鄂伦部……”
叶增终于缓缓开口,却又止于此,没再继续说下去。
·
齐凛离去后不久,秦一复持药入内。
叶增目色清明地看她,突然道:“元光十年冬,我领兵出海、抵御晋军来犯的那一回,曾与云夫人在阵前一晤。”
此言颇突兀,她平静地抬眼回视他,待他下文。
叶增继续说道:“当时我疑淳军之中有细作,她便向我坦言了‘飞风流音’之术。”
秦一动作轻滞。
“你被王上下诏驱离毕止,”
他问说:“可是与此有关?”
她定定地立着,半晌方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