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于是留了下来,呆呆地蹲在床侧,看着半晕半睡、呼吸均匀的裴若尘。
心很柔软,天色已晚,万籁俱静,夜很深,很静。
伊人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听觉,她能听到窗外分过花圃的簌簌声,听到遥远地方的更鼓声,听到裴若尘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脸热得吓人,让她几乎以为,自己也病了。
有种很奇怪很奇怪的冲动,只想这样长长久久地待下去,一直一直,不眠不休,不完不结。
伊人就这样望着他的侧脸。白玉雕刻般完美而脆弱。
她的心脏越发软了,像融化一般,软得她不堪承受。
床榻上的裴若尘突然轻哼了一下,额头再次沁出汗来,也许是药力慢慢散了,比刚才更厉害的剧痛正在袭来。
她只是蹲在一边,空自着急,想了想,终于怯怯地伸出手去,在被子里摸索着他的手,然后握紧。
迷糊中的裴若尘很自然地反握着她,伊人掌心上本有伤口,这一握之下,只让她呲牙咧嘴,痛不敢言。却不想抽开。
前世的时候,她听说音乐是可以止痛的,所以她开始唱歌,儿歌,军歌,情歌。
我有一只小毛驴……啊……血染的风采……啊……军中绿花……啊……肖邦的夜曲……如果大海……等一次心念转动,等一次情潮翻涌……隔世,与你相逢……
唱着唱着,伊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没有了声息。
东方渐白,晨曦蹑手蹑脚地闯进窗棂。
粼粼的波光,水一样洒在呼呼大睡的伊人身上:她趴在床上,嘴角挂涎,手依然抓着裴若尘,头则枕在他的胸口上,双腿随意地伸展着,像一只呆头呆脑的大头虾。
只是盈盈晨光,挂在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有种娴静,让人不由得想揣测她的梦境——那一定是祥和美好的梦。
这是裴若尘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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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王爷府(四十三)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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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若尘起身的动作显然也惊动了伊人,只是她没有那么容易惊醒,只是翻了一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长长的睫毛,蝴蝶般颤了颤,红润的唇闲闲地嘟了起来,又下意识地吮了吮。
裴若尘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她唤醒,手刚要触到她的面庞,突然又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听到的歌声:清新干净的童音,一首一首没有听过,奇特却悦耳的歌曲。
手顿在原地,指尖敏锐的触觉,几乎能感到那细软绒毛的轻颤,外面,却传进来一阵扰人的喧哗。
裴若尘抬眼望去,房门被客客气气地推开了,贺兰雪一脸深沉地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景致。
早晨的阳光从后面逸散进来,将贺兰雪的身体剪成一道黑色的剪影。
紧跟在贺兰雪身后的裴府家丁一面跑,一面说:“王爷,王爷,王妃娘娘真的不在我们府中,府中没人见过娘娘……”
叫着叫着,家丁已经冲到了门前,也望着房中的景致,然后二丈摸不到头脑地自言自语:“咦,这是哪里钻来的丫头?”
裴若尘极快地放下抬起的手,低头轻笑了一下。
贺兰雪则沉着脸,大步走进房来,弯腰将伊人从床边打横抱起。
伊人又吮了吮嘴唇,然后在他怀里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对外界的环境一无察觉。
“听说若尘受伤,本王特来慰问。”
贺兰雪盯了一眼裴若尘,不知怎么,将方才莫名的僵硬收拾起来,露出一个轻松写意的笑来:“昨晚伊人在贵府打扰了。”
裴若尘望着贺兰雪依旧俊美、却又觉憔悴的面容,知道他必是寻了伊人一晚,可自己也不知伊人为何会出现在床边,只得滥竽充数地点了点头,道:“王爷不必客气。”
“听若尘说话中气十足,想来无大碍了,援救伊人之恩,本王改日再登门道谢,今天就不多做打搅了。”
贺兰雪熟络地丢下一句话,然后抱着伊人,大步向门外走去。
那些跟着贺兰雪聚过来的家丁仆从们,见逍遥王果然从自家少爷房中抱出一个女子出来,而且那女子发饰凌乱,兀自呼呼大睡,不由得心存疑惑,继而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在短短一上午,不胫而走。
不过说得有模有样的版本,只有三个。
版本一:小裴大人因为自己即将与四公主贺兰悠成亲,深知驸马的言行举止将会受到约束,故而在婚前放浪形骸,这件事被公主的三哥贺兰雪得知后,特地前来抓奸在床,为自家妹妹讨回公道。
版本二:裴家为天朝第一大家,其势力,只有当今皇后的娘家,太师府容家能媲美一二,现在,容家出了一个皇后容秀,裴家出了一个贵妃裴若兰,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而若裴若尘再变成驸马,那风头势力将会压下容家。而一直与容家走得甚近的逍遥王,为了容家的利益,故意遣人勾引裴若尘,再自行揭发,诋毁小裴大人的声誉,以阻止悠公主下嫁。
版本三:裴若尘拐带逍遥王妃,贺兰雪头戴绿帽,恼羞成怒,大闹宰相府!
而这些谣言传到裴若尘耳中时,他只是一笑了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刚送来的情报,上面写着“南天茶庄众人,经地道潜逃,未能落网。”
看来,要颁发通缉令了。
第一卷王爷府(四十四)谢谢
伊人醒来的时候,只是哼了下,还没来得及睁眼,便察觉一团黑糊糊的事物闪电般扑到了自己身上,紧接着,便是十一鬼哭狼嚎的声音:“小姐,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十一好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