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雄竖起大拇指,“像我这样的人吧,你要我坐在最上头发号施令,还真是难煞我也。我就做个糊涂将军,上面指哪,我打哪!”
云许舟:“……嗯,你开心就好。”
她不禁暗想,皇甫雄大抵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吧?看着这憨熊眉飞色舞的样子,云许舟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知道杀死皇甫俊父子的真凶是谁。
幽无命走到三军之前,很随意地挥了挥刀,模样懒懒散散。
“杀。”
他看起来丝毫也没有郑重其事的模样,但‘杀’字出口的霎那,只见黑翼一展,他的身影已如一道离弦之箭,迎着扑面而来的箭雨,直直掠上了城墙。
攻城大军还没回过神,便见那两扇翼翅在城墙上方晃了晃,消失在城后。
众人还在懵,便见阿古已率着幽州重骑兵发起了冲锋。
皇甫雄:“?”
幽州军好似看不见面前高耸的城墙以及镶满了黑铁倒刺的巨大城门一般,就那么向着姜都绝尘而去。
一声如闷雷一般的‘轰隆
’声在城中响起。
整块大地都在震。隐隐有黑色焰光从城墙密实的砖缝间透出来。
就在皇甫雄晃神的功夫,又一阵沉闷至极的‘匝匝’声传来,便见那紧紧闭合的城门正中,忽然出现一道缝隙。
缝隙迅速扩大。
露出了城门底下的情景。
门后严阵已待的守军消失得一干二净,城门门洞两侧和顶部,零零散散残留着些许黑焰和破破烂烂的铠甲碎片,地面仿佛被生生刮去一层。
这是……在门洞里爆了个大炸火吧?
幽无命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一手抓着一扇城门,将它向着左右推开。
与那高达十数丈的精铁城门相比,这么小一个人,就像一根细细的木棍。
然而那庞然巨兽般的城门,却在他手底下老老实实一分为二。当他双臂彻底展开之后,两扇重逾万钧的门,便依着那惯性,继续分向左右,直到‘轰’一声撞上城壁为止。
幽州重骑正好冲到了城门之下,他们像游鱼遇到礁石一般,避开幽无命,兵分二路从他左右高速冲锋,杀入城中。
他便那么丧丧地站在城门正中,微垂着头,任风把脸颊边那缕碎发吹得轻轻拂动。
桑远远:“……”
装逼之王,浑然天成。
皇甫雄当场就哭了:“城门这么好开的么!啊啊啊!我杀冥魔王!要不是它拖住了老幽,凤陵一战,我何至于伤亡二十万!”
桑远远和云许舟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大
军杀进了姜都城。
抵抗比想象中微弱许多,听着杀声,迅速就攻到了姜王宫。
“不对啊。”
桑远远皱起了眉头,“姜雁姬身边还有御衣卫,还有西营整支精锐,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不祥的预感像一股黑色暗流,悄悄爬上她的心头。
心中刚刚一凛,便见幽无命逆着大流急速掠来,晃眼就到了面前。
他二话不说,反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直直掠向西面。
桑远远只觉一颗心‘咚’一声落了地,旋即重重弹起,在胸腔之中‘怦怦怦怦’地打起了鼓。
她第一次,有些害怕自己说出的话:“桑州,出事了?”
声音已抖得不成样子。
“嗯。”
幽无命薄唇紧抿。
半晌,他低低道:“御衣卫,比想象中还要强。借着夜色,姜雁姬率主力偷袭桑州,所经之城,一个活口都不留——连传讯的机会也无。”
桑远远倒抽了一口长长的凉气。
这是何等惊人的战力!
旋即,寒流顺着尾脊直直冲上颅脑。
她的声音变了形:“所以,发现他们的时候,已到眼皮底下了么。”
“嗯。”
幽无命道,“岳父说,来不及,守不住,让我无需挥军救援,他定不会落入姜雁姬手中,拖累你我。”
桑远远重重咬住了唇,鼻喉酸涩,憋出了呜咽。
幽无命续道:“但他忘了我会飞。”
“幽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