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那你注意安全。”
楚喻看着6时,总觉得6时表面上是惯常的淡定,但跟平时比起来,隐隐多了两分焦虑和急迫。
见6时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白,他猜测,估计是和这通电话有关。
尽管心里猜来猜去,楚喻也没有多问。
6时垂着单薄的眼皮,“饿了怎么办”
“我没什么的,虽然难受,但忍忍就好。反正你明天后天就回来了,也没多久。”
要是换其他时候,楚喻会坚定6时去哪儿他去哪儿,像以前一样问问,能不能他也跟着一起。
但这一次,很明显,6时不想。
估计他也不太适合跟着去。
“嗯。”
6时把手机揣在口袋里,“我会尽快回来。”
魏光磊听见说6时要走,没有惊讶。
他记忆里,6时这种突然说走就走、一走两三天的情况,也有个三四次了。
6时从来不说是有什么事、去干什么,但每次回来,心情都不见得有多好,总会连着好几天低气压,一戳会爆炸那种。
“我妈还说晚上给你炖猪脚汤补补脑,我回去跟她说说,等下个星期再炖。”
6时拎着黑色背包,单肩挂着,“嗯,帮我谢谢柔姨。”
坐上去往汽车站的公交,6时点出通话记录,拨了个电话回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粗哑的男声,“喂”
手拉着吊环,6时盯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街景,问,“确定吗”
“八成的几率。”
电话里的男声说得保守,“时间隔得太久,不好查。这一次查到的地址,比前几次都靠谱不少,但我也没办法完全保证。”
“嗯。”
“还有就是,我查到的这个婆婆,脑子不太清楚,能不能问出什么,全得看天。6时,你别抱太大希望。”
公交车开得慢,摇晃间,吊环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隔着玻璃窗,能听见外面的喇叭声,“甘蔗甘蔗,十元一袋,十元一袋”
6时被阳光刺的眯了眯眼,他低着嗓子,“谢谢你。”
“不谢,我收你的钱,帮你办事,理所应当。”
乘公交车到汽车站,6时坐上去往一个叫夏里县的大巴车,又转了两趟车,最后到了一个叫夏丽镇的地方。
按照手机上收到的地址,6时停在一个小市前。
市门口,是蓝色的大牌子,写着“曼莉市”
。
市面积不大,货架紧凑,里面一个顾客都没有。门口放着一个摇摇车,通着电,闪烁有红绿色的灯光。
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穿黑色裙子的女人,正在玩儿手机。
6时进门,开口道,“你好,我找王珍淑。”
“那是我妈,你是谁”
夏丽镇前后只有两条街,没什么人来往,偶尔能看见有老人坐在路边闲聊。看见面生的6时,均会投来目光。
黑裙子女人自我介绍说叫李曼莉,她拉下小市的卷帘门,锁好,带着6时往巷子里走。
“我妈前些年,还总是念叨,说她年轻点儿的时候,给有钱人家做过保姆。我还不太相信,就她做饭那个水平,哪个有钱人家会找她做保姆”
绕过一堆建筑垃圾,李曼莉笑道,“没想到还是真的。”
6时话少,听李曼莉说话,时不时应上一声。
从一面写着“坚持可持续展”
的砖墙前经过,两人停在一个独门小院儿前,李曼莉掏钥匙,打开院门,扯嗓子喊了一句,“妈,在哪儿呢有人找”
“曼莉回来了”
一个老人从门里跨出来,扶着门框,站住,“谁找我呢”
李曼莉指指6时,“他,说是姓6。你不是老说,你以前在有钱人家当过保姆吗人孩子找过来了。”
王珍淑在门口的藤编椅上坐下,“姓66,”
她隔了十几秒,才道,“你是6夫人肚子里那个孩子”
李曼莉端了一张椅子给6时,又问6时要不要倒茶。
6时礼貌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