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于她来说,不是荣耀尊贵,而是血海深仇。
子衿和小雨服侍凤朝阳更了衣,本以为凤朝阳年纪小,可能压不住这样的颜色,不想当她穿上之时确是十分的合贴。
凤朝歌的眼中略带惊艳之色,她看着缓缓走出来的凤朝阳,心中似有些欣慰,不知何时,她的妹妹也长大了。
两人去荷风堂给老夫人请了安,便出了府门,门前停了一辆香槟木马车,马车高大,内里摆设一应齐备,可坐可卧。
有仆人搬来矮凳,姐妹俩依次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在京都大街上行驶。
京都南面有一条古老市街,俗称南街,街内有珠宝堂,锦衣堂,各色商铺,京中贵女多来此打首饰,裁新衣,白日里异常繁华。而京都北面的北街,却与这里正好相反。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便到了南街,南街是旧时街道,凤府的马车进不来,凤朝歌和凤朝阳便弃车步行了半刻钟,走到一个三层高的鹰嘴岩独楼,这便是俗称的珠宝堂。
凤朝阳抬头看了看上面气派的匾额,上面刻着四个鎏金大字:‘贝阙珠宫’,她笑了笑,随凤朝歌走进堂内。
似乎并未在一二层停留,小厮直接引这凤朝歌姐妹上了三楼。三楼与一二层的风格大不相同,少了些市井之气,多了些书香矜持。
不一会,一位面覆轻纱,身材窈窕的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看见凤朝歌,笑声吟吟:“可把你盼来了,若是再不来,我都想着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怎会,只是府中事情繁忙,我刚接手,腾不出时间罢了。”
两个人客套一番,那女子把目光落在凤朝阳身上,眼神一顿,随后笑着问道:“这位是……”
凤朝歌看着身后的妹妹,笑着拉起她的手:“这是我妹妹,朝阳。”
复又向凤朝阳介绍道:“这位是雁菡姑娘。”
那女子微微俯身:“东方雁菡。”
凤朝阳点了点头,不近不疏,微微一笑:“东方姑娘不必多礼。”
上一世,凤朝阳为皇后,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光自是犀利些,这位东方姑娘,在这市井之气中能保持一份清静之地,可知她的身份不单单是这珠宝堂的掌柜。又以轻纱覆面,不以真面目示人,既有所藏,便不值得深交。
这一点,凤朝阳想凤朝歌也是应该明白的。可东方姑娘又与凤朝歌如此亲近,而凤朝歌的性情,凤朝阳最是了解。姐姐看上的人定也不是什么庸碌之辈,凤朝阳突然想起匾额上的金字,又看了看东方雁菡并未作声。
凤朝阳对于打首饰并不热络,她只不过是不想扫了凤朝歌的兴,随便挑了几个简单的样式便递给了身侧的丫鬟,小丫鬟又给了东方雁菡,东方雁菡拿着图纸看了看,复又看向凤朝阳:“听闻姑娘是去参加宴会所带,是否略素净了些?”
凤朝歌闻言也拿起一张凤朝阳挑好的图纸,摇了摇头:“妹妹,你这些太素净,重新选一些吧。”
凤朝阳看了看东方雁菡又看了看凤朝歌,随后挽住凤朝歌的手臂,略带撒娇的说道:“姐姐帮我选吧,姐姐的眼光最好了。”
凤朝歌看着粘着自己撒娇的妹妹,心下一暖,伸出玉手点了点她的小琼鼻:“就你会偷懒。”
凤朝阳听了忙笑嘻嘻道:“那我出去走走了。”
说完,不等凤朝歌反应便起身跑下楼梯。
东方雁菡看着凤朝阳的背影,略有所思,随后很快回过神,继续为凤朝歌介绍新的样式。凤朝阳下了楼,子衿跟在身后,凤朝阳想了想转身对子衿道:“你上楼帮我陪着姐姐选首饰吧。”
“这……”
子衿略带犹豫,不想凤朝阳直接转身继续向楼下走去。
一二层的小厮或者丫鬟们都知道凤朝阳是贵客,见她下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行礼,凤朝阳未做停留,直接出了珠宝堂,站在门前回望堂前匾额的四个大字,这次笑出了声。
真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耳边突然传来马蹄飞驰的声音,冬日寒冷,街道上人稀少,饶是市街,街道上也冷冷清清的,凤朝阳侧头去望飞奔过来的快马,突然目光触及到了街道中央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心下一惊,毫无思索的冲上前去,将他推开,不想自己却被衣裙绊倒。耳边传来马的嘶鸣声,周遭光线一暗,只觉一个庞然大物越过头顶,遮住了明亮的天空。
生死只在这一线之间,凤朝阳呆呆的坐在街道中央,身下是积的厚厚的白雪,她只觉手脚发凉,站不起身来。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回过头,冬日的云朵厚重,阳光忽明忽暗的照了下来,此刻,阳光打在马背之上,凤朝阳微微眯眼,马背之上坐着一个男子,身姿挺拔傲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凤朝阳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冬日风急,寒风穿过狭窄的街道卷起地上的白雪瀌瀌,吹乱了她满头青丝。
“为何拦我的马?”
男子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冷冽,压抑和严肃扑面而来。
破晓(六)
冬日风急,寒风穿过狭窄的街道卷起地上的白雪瀌瀌,吹乱了她满头青丝。
“为何拦我的马?”
男子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冷冽,压抑和严肃扑面而来。
上一世,凤朝阳贵为北楚的皇后,历经了太多的风浪,许久没有人能带给她这种窒息的压迫感,或许只是刚刚生死一线间,受了些惊吓罢了,凤朝阳稳住心神,对上男子的目光,毫无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