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白应了她。
简青竹道了一声谢,便往碧园折返,她的行囊里还有一些池州的旧物,打算稍作整理一番,一同带去若虚寺。
周妙原本打算跟去帮忙,却被李佑白叫住:“周妙。”
骤然被叫到全名,她心头一跳:“殿下?”
李佑白的目光自她脸上扫过,她的眼下青黑,满脸倦容。
他默了数息,方问:“你与简青松是旧识?”
周妙抬眼,心想,李佑白也真算得上明察秋毫了。
或者,是愧疚的枷锁太过沉重,他一眼便能瞧出来,她不禁自嘲地又想。
“并非旧识,只是想到简姑娘为了简二公子,千里迢迢而来,结局却是如此,实在伤心。”
李佑白静静端详着她的面容。
周妙的伤心不似作伪,并且,她在害怕。
她在惧怕什么?
周妙只觉在他的目光中无所遁行,她暗暗深吸一口气,道:“殿下,我也想求个恩典。”
李佑白挑眉道:“你想求什么?”
“想求殿下找到杀害简二公子的真凶。简姑娘虽未提,可一日不明真相,一日难得安宁,求殿下看在简大夫悉心为殿下治腿的情分上,应了这个恩典。”
即便周妙不提,李佑白也不会就此罢休。
简氏一族,两个太医皆为病故,简二又遭杀害。
简氏自然大有蹊跷。
“你认为简二因何而亡?”
李佑白却问道。
周妙沉声道:“我不知道简二公子因何而亡,不过我猜他要寻的孙氏定然脱不了干系,若能找到这个孙氏,兴许一切便有眉目了。”
“天底下姓孙的人何其多,要找一个孙氏谈何容易。”
豁出去了。
周妙一字一句道:“万一是简氏父子都认识的孙氏呢?为何简二公子要不辞辛苦地上京来寻人,殿下不觉得古怪么?听闻简太医已身故数载,简氏在京已无牵挂,此刻而来,跨州府苦苦寻人,究竟是为什么呢?”
古怪,当然古怪。
李佑白回想起先前简青松去锦州之前,在京中四处打听的也是简临舟从前在太医院的故人,而锦州,姓孙,若此孙氏也是宫中之人。
李佑白脑中忽而记起了一个人,孙嬷嬷。
她是庆王的乳母,当年庆王降生,李元盛大悦,百日宴时,将他自池州急召回了京。
皇后年岁大了,皇帝未将庆王养在坤仪殿,也未交予其余妃嫔,只将庆王安置在了昭阕阁中,由宫侍照料。
李佑白记得那个孙嬷嬷,她的年岁大一些,是照料庆王生母徐昭仪的旧人,说话时带着浓厚的锦州口音。
简青松找的会是这个孙氏么?
如果真是她,简氏与庆王究竟有什么纠葛。
周妙见李佑白神色微变,抬眼望来,目光沉沉。
周妙心中一跳,只听他问道:“还有话要说么?”
我想回衮州。
周妙忽然有种冲动,几乎想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