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竹倒抽了一口凉气,在池州时,她偶尔也听说过军中大营欠饷,军士怨声载道,可未曾想,竟是欠饷八个月之久。
简青竹不解道:“那为何还要罢黜太子?”
“此乃一事,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罢黜一事,常牧之原本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孟仲元虽势大,难道真能左右皇帝的好恶?不过,面圣过后,他兴许略有了头绪,“你可听说过,草原狼群的故事?”
简青竹疑惑地摇头:“是什么故事?”
“书上说,草原狼群一般只是一匹头狼,头狼率领狼群,穿越草原,四处狩猎,群狼听其号令,唯其是瞻,不过如同人衰,狼也会变老变得不再强壮,可是,狼群中的头狼会在自己变得衰弱前,将狼群里年轻的挑战者,赶出领地。这便是草原狼群的故事。”
简青竹听得云里雾里,长叹了一口气道:“常哥哥说了这么许多,我只想知道,常哥哥认为大殿下是个好人么?”
常牧之心中早已有了猜测,问道:“你为何这样问?你见过大殿下?”
简青竹脸上一怔,立刻摇了摇头,只说:“我随便问问,问着顽的。”
常牧之只余一笑,不再多问。
昨日,宝华殿朝会之上,他亲见大殿下入殿,坐于木轮车中,不良于行。
今日再观简青竹的一番问询,令常牧之不由推想,简青竹为周妙的“表兄”
医治腿疾,在此之前,一直借住于固远侯府。
固远侯,李融,掌兵池州。
兴许,这周妙的“表兄”
便是归京的李佑白。
日悬于顶。
亭台之下,数局双陆下来,周妙手里的金饼只剩下了一枚。
然而,李佑白却又伸手捏了玉盘之上的金骰子。
周妙慌忙地按住了他的手背:“殿下,且慢!”
再这么玩下去,她是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得赶快找个借口,溜之大吉,才能保住最后一枚金饼。
李佑白只觉手背忽而覆上一簇温热,周妙的掌心温软,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一双眼睛转了又转,像是在搜肠刮肚地寻个借口。
李佑白顿住了手中动作,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周妙的“借口”
。
周妙抬眼,却见一长串侍从端着托盘,信步走到了亭台流水前,高声唱道:“陛下赏鹿茸五枝,玛瑙六盘,描金玉盘九盏……”
一人唱罢,另一人又唱:“皇后赏地参六枝,螺锦三箱,宝镜六面……”
宫里的赏赐来了!
除却坐着的李佑白,亭台中众人皆伏地跪拜。
周妙顺理成章地收回了手,随大流地跪到了地上,声音唱罢,她才随大流地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