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跳到河里,一下子就没影了。
墨多多把刚吐出的半个字含在口中,看着河中大圈的涟漪,久久不见人头再冒出,心里便明白:那人是潜水走了,也许是到了对岸,也许是潜到了下游,再也不会露面了。
问题是他是一个什么人呢?
来等蓝若欣?还说是蓝若欣约的他?
看样子他是一个疯子,至少是精神已经不大正常。
然而,他的眼神里,又有那么一种怪怪的光波,给墨多多的感觉是,他的内心深不可测。
此人一定跟蓝若欣的案子有联系。
什么样的联系呢?
一连碰到两个陌生人,都是因为蓝若欣的忌日而出现的,都给墨多多留下了怪怪的印象。
一阵风吹来,墨多多打了个寒噤。
他的手上,猛然觉得一痛。这时他才发现,自已就站在那芦苇丛边上,一根芦苇条随风摆动,抽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目光,转移到芦苇丛上。月光如水,照得芦苇丛格外清晰明透。
即使在这样的月夜中,也能看出柳枝的森白。
唯有左边的一丛芦苇,显得与众不同。它们不是白的,而是黑的。
这说明,它们已经枯死了。
可是,为什么呢?
看上去,它们还是那样挺挺地长着,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不缺少任何生存的条件,为什么就静静地在那里死亡了呢?
墨多多探出手,轻轻地抚摸那几根枯萎的芦苇。
突然,他猛地把它们拔了出来。
一样东西随着芦苇的拔出而翻露上来。
月光惨白,照得那东西格外引人注目。
墨多多长时间地盯着它,一时不敢相信,自已竟会有这样的发现。
那是一把刀。
不是尖刀,也不是菜刀,而是一种像斧头又像铲子的砍刀。看上去它是用来挖菜的,也可以用来刨木头。
墨多多伸手,要拿它,又把手缩了回来。
从口袋中掏出手绢,细心地把刀头包住,捏着手绢,才把刀拿了起来。河边有一些游人扔掉的塑料袋,他找到一个完整干净的,把东西装了进去。
拿着它,墨多多觉得自已是拿着一个血证,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无法承受的冤魂的寄托……
他激动不已,惊惶莫名,简直要站不住,就要晕倒了。
在那一刹那,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东西抛下,赶紧逃开,以最快的速度逃出这可怕的地方,逃出这阴魂不散的幽灵境界。
然而,他深深呼吸,稳稳站住了。
不,他对自已说,我不能放弃。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案子,而是一起谋杀案。
是的,这是一起真正的谋杀案,正如林老师说的那样。
所以,不管出什么事,我也一定要把案子查清楚。
想到这里,他的心神一清,精气一振。他要赶紧回家,好好在灯下把这把怪刀研究一下。在墨多多的想象中,这一定是一把凶器,蓝若欣一定就是在这里遇害,就是被这把刀子扎死的。
一想到小若欣死得那样惨,而自已居然找到了杀害她的凶器,墨多多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巨大的责任感。
赶紧回去,马上破案!
他转身就朝小马路跑去。顺着马路,只要五分钟就可以回到外婆家了。
可是他一下子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什么,无法再跑了。
在他的前面不到十米处站着一个人。
不,不是人。
是一个幽灵。
一个白色的、修长的、静默的幽灵。
它好像雪人那么白,又像烟雾那么轻。站在那里,它好像随着气流的微弱的流动而颤动。
没有嘴巴,没有鼻子,没有表情。它什么都没有。
只有它的两只眼睛,朝着墨多多,忽然射出了邪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