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不成,反而出了这么大的丑,她生无可恋的捂住了脸。
施法将衣服烘干,她的脸已经红成了熟透的柿子,白素问依旧背对着她,身形有些僵硬。
再怎么说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初次见到女子的半裸|体,有些无所适从。
沉默了好一会儿,青婵终于破罐破摔的放下了脸皮,不就是被个毛头小子看了一眼吗,比这更严重的她都在幻域看过一箩筐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什么……你转过来吧,”
青婵厚着脸皮道,“我已经整理好了。”
顺手施法把白素问的衣服也烘干了,不得不说,这一身夜行衣将他的身材衬得极妙,她情非得已的多看了两眼。
原是想待在这里等雨停,然而雨越来越大,旁边的溪水也愈来愈深了。
她们选的落脚地是靠近河边的山谷,看这情形,再等下去估计要被淹了。
“我们得走了。”
青婵给白素问也加了一层避水结界,准备带着他腾云离去。
尚未来得及施法,山洪裹着碎石和泥浆从远处奔腾而来,逼仄的山谷瞬间囤满了水。
青婵气得想骂娘,她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但老天也没必要这么消遣她吧。
尽管有避水结界护着,她不至于被泥浆溅得狼狈,但是堂堂风月阁主在泥浆里打滚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她这三千年来积累下的威严要往哪里搁呢?
对于修行者,挣脱泥浆不是难事,她在山洪里扑棱了一会儿就飞起来了,彩云也紧随其后。
可怜的是白素问,早就被山洪冲个没影儿了。
彩云看着那翻腾奔涌的泥浆战战兢兢道:“少主,我总算知道白公子所说的衰运缠身是何意了,要不,趁着您用情未深,咱换个人喜欢吧。”
“说什么胡话呢!”
青婵象征性的拍了她一巴掌,“还不快去找人,找不到,我拿你喂山洪!”
彩云叫苦不迭,没想到阁主她是个见色忘义的,不过,看她那紧张焦灼的神色倒不像是装的,这一次,她认真了。
像她这么没心没肺的人,能遇到一个看对眼的实属不易,光是冲着这一点,她就是拼了命也会帮着青婵找人。
白素问很不幸的被洪流中的巨石击中了后腰,慌乱之中,他忍着剧痛抱住了一块浮木,孤零零飘在污浊的泥浆里,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这衰命,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法改变,或许,悄无声息的死去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倒省得连累旁人。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这该死的命,他还没来得及战胜它,就要这般卑微的死去吗?
青婵的心高高的悬着,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哪怕是对于自己每年一次的病症,都未曾真正在乎过,可是今天,平生第一次她如此急切的想要寻找一个人,如此急切的想要保护一个人。
亦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
白素问他只是一介凡人啊,他的生命太脆弱了,她怕她来不及救他。
她看着那一眼望不尽的泥浆,只能凭着隐约的直觉赌一把,万幸,她赌对了。
白素问被卡在两棵折断的大树之间,倘若她再晚来一步,折断的树干将会像利剑一样刺中他心口,青婵抱着昏迷的白素问心中一阵后怕,脊背发凉。
直到此时此刻,青婵才真正重视起白素问的衰命。
所谓衰命,其实是天族拿来惩罚有罪之人的伎俩,常见的衰命有三年一衰或者是五年一衰,像白素问这种恨不得一日三衰的衰命实在少见。
这该是犯了多大的错才能有这待遇呢?
看来,有空她得找司命上仙喝一杯了,问一问这其中缘由,到时该还债还债,该清算清算,别拖拖拉拉的纠缠个几生几世。
她最是瞧不惯天族这种拖泥带水的作派。
无论如何,白素问是她看中的人,不能被白白欺负了去。
她查探了白素问的伤势,后腰处的三块脊骨生生碎了,若是没有遇到她,即便他有幸捡回一条命,下半生也注定是个残废了。
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青婵恨不得立刻冲上九重天去找那司命理论清楚,问问他到底是本着什么心写出了如此凶险的命格,寻常的衰命多是破财消灾,悔过行善还能化解,可白素问的命格分明是奔着诛心害命去的。
她为白素问接了骨续了脉,又将仅剩一点清心烧喂给了他,总算是把人保住了。
彩云也闻讯赶来,却被青婵的眼神给吓到了。
她所认识的少主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极少欢喜,极少动怒,然而,遇见白素问之后,少主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竟然动怒了,这种眼神,只有在她每年七月初七失控的时候才能看到,那是罔视世间一切生灵、嗜血好杀的冷酷,冰冷到多看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
彩云害怕那种眼神,“少、少主,您、怎么了?”
青婵看了眼怀里的白素问,冷酷的眼神竟然多了一抹暖意,“彩云,我们回风月阁。”
仿佛那不可一世的冷漠只是一时错觉,彩云诧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她不敢多言,乖乖的跟了上去。
青婵离开风月阁前后不过三日,冷老阁主却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急匆匆的回来了。
还有不到二十天就是七月初七了,他害怕青婵忘记日子闹出大乱子,因而遣派忘尘山的弟子们四处寻找,以至于青婵回来的时候,山门外连个守卫都没有。
她将白素问放到床上,吩咐彩云去厨房炖一锅鸡汤,自己则是去了酒窖,因为酒窖里有一坛酒是虎妖修为炼成,最是滋骨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