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低着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谁嫌你脏了。。。”
他说完话,隐约觉得这句话不太对,一时又反应不过来。
“不脏?那你擦手干嘛。”
阮秋不动了,徒劳地攥紧了手。
他没有正面回答顾芒的问题,扯开嘴角:“你刚才在做什么?你是傻子吗?”
顾芒抱肩:“这话从何说起?”
阮秋倏地抬头,顾芒仍是那顾自淡漠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没有人能撬动他的情绪,刚才的维护也不过梦一场。
他心里升起要把这一切撕碎,看到顾芒失态模样的冲动。
“呵,”
他嘲道:“看起来你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如果我说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呢?”
顾芒皱了皱眉。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该不会你就是个烂好人吧?还是说谁都信?今天站在这里哪怕是任何一个人你都会这样吧。”
阮秋越说越来气,胸上闷着重石,说到底他就是气不过,还带着对于顾芒前二十年完全没有参与过的恐慌感。
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顾芒以前有没有这样维护过别人,不知道顾芒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若是顾芒这样为了别人做同样的事他会不会又疯。。。。。。
顾芒看着少年眼尾红,又倔强不肯低头服软,心里轻叹。
这个世界的阮秋性格就是过于敏感,需要更多的安全感,他刚打算开口说什么,手机响起,是医院来的电话。
“喂?您好。。。。。。对,我是。。。。。。什么他醒了?好我马上来。”
阮秋见顾芒不和自己说话,以为是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把人惹恼了,正懊恼,却见顾芒挂完电话,拉起自己就走。
“干什么?”
“医院来电话,许曼醒了,”
顾芒走得很快,“只要他把实情说出来,你的嫌疑就洗脱了。”
阮秋张了张嘴唇,到底没说出剩下的话。
他才懒得管睡醒谁不醒,有没有什么狗屁的嫌疑呢。。。。。。
他问的干什么,明明问地是。。。。。。为什么还要牵自己的手。。。。。。
终于来到医院,单人病房里许曼脸色苍白,颤抖连连,一旁是大肆辱骂他的亲属。
“养你十八年不如养条狗,狗养熟了都会汪汪叫,你就会自杀给家里添堵是吧?”
“家里哪里对不起你了?啊?这回好咯,一上新闻,家里亲戚都知道我养了你这么个废物儿子,丢死脸了!”
中年的一男一女在哪里大吼大叫着骂着,顾芒走上前,无声阻隔到两人和许曼只见,“您二位是许曼的家长吧?”
那两人见顾芒来了,都是一愣,险些以为是什么天仙下凡了,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顾芒微微颔:“您二位好,我是许曼同学的老师,他现在刚醒来,情绪不稳定,这里交给我交涉吧。”
病床上把自己包裹成一团的许曼闻言瞳孔一颤,轻轻瞥过眼看了顾芒一眼,又很快地收回。
那男女本还想借由着许曼的事儿大肆讹个学校一笔,一见顾芒的脸,脑子都有点转不动了,迷迷糊糊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阮秋把这一切观于眼底,又嗤一声。
顾芒看了阮秋一眼,又看了看病床上深深埋头的许曼,他瘦的只剩皮包骨了,胳膊因为要打针输液而把袖子撸起来,一整个胳膊的伤痕统统露出来,斑驳交错新伤叠旧伤,最深的手腕那处被绷带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