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掌控主动权,可对虞无疾,她做不到。
而且,她其实一直在刻意忽略她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那条商路。
对方会是为了那条商路吗?
“姑娘?您怎么还没睡?”
一点烛光忽然靠近,陆英抬眸,就见月恒端着盏灯烛越走越近。
“你怎么也没睡?”
“外头要下雨了,奴婢担心窗户开着,姑娘要着凉,就想来关窗的,没想到就瞧见姑娘坐在榻上……可是被苏姨娘气到了?”
陆英摇摇头,朝她伸出了手,“来坐。”
月恒将灯烛放在矮几上,踢了鞋子爬上床榻,她们面上是主仆,可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早就是比血亲还要紧密的关系了。
“姑娘要和奴婢说说话吗?”
陆英却没开口,只抓住了她的手,眼神仍旧盯着虚空处发呆。
月恒体贴地没有开口,就那么安静地陪着她坐着,直到外头的风雨越来越大,凉气自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掀开了半垂的床帐子,她才轻轻动了动:“姑娘,奴婢得去关窗,不然你会着凉的。”
陆英没说话,却也没松手。
月恒无奈,只好将不远处架子上挂着的衣裳拽了下来,想要给陆英披上,对方的身体本就孱弱,前几天又才受了伤,她实在是不敢放松。
可衣服到手,她才看出来,那竟是虞无疾的衣裳。
那天陆英来了月事,虞无疾便是用这件衣裳遮住她,将人从正堂一路送回来的。
陆英也看见了,怔愣片刻,抬手轻轻抓住了那衣裳的袖子。
月恒终于被放开,连忙要去关窗,可刚走两步陆英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月恒,你说,多少人想要我那条商路?”
月恒脚步一顿,对陆英提起这个话题有些惊讶,却很快笑开:“那自然是很多很多人,可人再多也没用,咱们做得那般隐蔽,不会有人知道是您的。”
陆英指尖收紧,将那袖子一点点攥进掌心。
是她,太多疑了吗?
“月恒,你说我的运气怎么样?”
月恒抬手关了窗户,将所有风雨都拦在了外头,她转身看向陆英,心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语气却很笃定:“姑娘,当年你跑商的那艘船,遇见了两次水贼劫掠,你都活下来了,你是陆大姑娘,阎王瞧见你也得退避三舍。”
陆英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衣裳,神情慢慢沉静下来。
对啊,多么凶险的情形都经历过了,有什么好怕的?
她要,赌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