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也放缓了脚步。
两人静立片刻,见再无声响后便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度。
跨过小山坡之后,远远地就能看见一个老妇人正和孟冬说什么,然而还未等裴应川开口,身后的裴容却是立刻动了起来。
“好你个孔老太婆,你往我们小溪村这边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来偷东西的!”
裴容指着她鼻子大声质问道,声音盖过了孔大娘的碎骂声。
裴应川快步走近,看到那老妇人坐着的茅草再结合裴容说的话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缘由。
见到他来,孟冬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老妇人把他们辛苦晒的茅草给带走了。
“木哥儿,跟我来。别生气。”
裴容挽着孟冬把他带离了些:“这老太婆和他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几个逃难来的流民,偷割了我的茅草,我来拿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
孔大娘嘴硬道。
“你说是你的茅草?这茅草可是我弟弟看着你从我们屋子门前偷走的。”
裴应川拍了拍身上的灰,将木哥儿他们护在身后。
那孔大娘一时沉默,紧接着又开始说什么他们欺负她孤儿寡母之类的与此无关的话。
“我们可并没有往林子里去,如何欺负你了。”
裴应川反问道。
“这茅草可是我开垦的地上长出来的,是你们流民一来就给我割走的。”
裴容不乐意了,“难道你祖宗几十年前就不是流民了吗,你不也是被南沟村给赶了出来,私自跑来小溪村挖我们的地,我们村里还没追究呢。”
“你你你!”
裴容这话骂得不好听,孟冬都有些惊讶。裴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继续道:“你那个窃贼儿子呢,怎么让你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来偷东西。”
眼看孔大娘就要一口气喘不上来了,裴应川也不想再刺激她,“这茅草是我从小溪村的地界里割的,你说是你的,当如何证明。”
眼见这汉子越逼越近,孔大娘有些后悔了,可真的让她放弃这晒好的茅草她又舍不得,只能胡乱说话拖延时间。
裴应川不想与她多舌浪费时间,索性说道:“你话如此之多,不如去问问这些茅草可否愿意跟你回去,若它们也多长了舌头说要跟你回去,那我便送还给你。”
听到这话的裴容和孟冬是低声一笑,两人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这……”
孔大娘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裴应川也不想继续纠缠。
高大的汉子立在身前,脸色阴沉,孔大娘被他看了一眼就吓得不行,哆哆嗦嗦地站起了身,“你们偷我的茅草,我去告诉我儿子去。”
说罢她竟然头也不回地小步地跑了,度比来时还快。
想着之前丢失的水壶以及裴容所述说这老妇人还有一个儿子,裴应川便觉得他的水壶十有八九就是这老妇人的儿子给偷拿走的。
只是还没有证据,他也不能贸然去林子那边。
孔大娘灰溜溜一逃走,裴容便觉得出了口恶气,“走吧,木哥儿,咱们先回去。”
裴应川看向两人点了点头,他捆了地上的茅草转身离开,决定现在就把这屋顶修葺修葺,而且这篱笆和栅栏也得早些竖起来,省得日后那母子二人再来闹事。
孟冬在裴容的搀扶下慢慢走着,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喊的那一声,心下一紧,脚步都乱了起来,担忧着裴容和汉子听到了多少。
他不知晓此刻裴应川也在思考这件事。刚刚那声喊声虽然含糊,但是音量不小,不像是一个完全不会说话的人喊出来的。
裴应川落后两人几步距离暗自思考着,木哥儿可能并不是完全不会说话,应当是音不准确又不爱说,不知日后可有改善的办法。
一来到草屋门前,裴容同裴应川招呼了一声就带着孟冬去了屋内。
“木哥儿,刚才那一声可是你喊的?”
裴容小声问道,“别怕,我是想着你既然能声,那日后请个好大夫来看诊是不是就能治好你的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