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川饿了,他这会儿忙着吃饭,没注意到他放下了筷子。
简单的炒鸡蛋让久未有油水的两人吃得十分满足。
天色渐暗,草丛里的蛐蛐蝈蝈们又开始了合唱,裴应川洗完碗筷就将草屋的帘子放了下来,他今夜要在外面睡。
他之前浇花的时候穿的是围裙短袖,下身是休闲裤,只是不知道为何,水壶和帽子都被带了过来,他身上的衣服全换了模样。
现在就只有这一身稍小的衣服,还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污渍,裴应川决定今夜洗漱后将衣服过水洗一遍,挂在树杈上让夜风吹干,这样他明日就能穿干净的衣服了。
不知这里距城镇有多远,他还想穿戴整齐些去镇子上找份工作,要买新衣只能先打份短工挣点银钱。
虽说夜风很凉,但是他的稻草床晒了一个下午,十分舒适,还有一种植物特有的被晒干的香味,晚上睡觉时把手脚都藏进稻草内应当就不会冷了。
今晚上就先凑合凑合,在外面睡一夜。
天色已晚,裴应川拎起竹筒去了水洼旁边。
每当取水的时候裴应川都十分想念他的水壶,若是水壶还在的话还能兼职当成花洒使用。
待他洗完衣服之后,夜空已经布满星斗,时不时有夜间出来觅食的蝙蝠从他的头上飞过。
等他钻进稻草床后,附近的小动物们变得更加活跃,裴应川甚至看到了一小群的萤火虫。
幸运的是这草屋离水源较远,并没有很多蚊子。
草屋里,孟冬学着裴应川的样子把火控小了些,他夜里有时会冷,便把稻草床向火边挪了挪。
自从今日那个姓裴的汉子把草屋里清扫了一遍之后,他就觉得这屋子好像忽然大了许多,周围的东西也被他摆得整整齐齐的,隐隐有了点家的模样。
他盖上薄布,缓缓睡去。
……
太阳还没出来,裴应川就被冻醒了,日出前后山坡上的气温是最低的,他醒了之后就将树杈上的衣服穿上,来回跑了十几趟之后才感觉到身体变得热了起来。
木哥儿没醒,他还不能进屋,裴应川便寻思着找些活来做。他昨日清扫了屋里,今日可以将草屋门前的空地平整一下。除了门口门帘附近,这空地其余的地方都长满了杂草,容易招蛇。
昨日借来的柴刀尚未还给村长,正好这会儿能拿来用,裴应川选了块地就开始了自己的晨间热身活动。
太阳升起之时,他已经清理了一半了,砍下来的杂草堆得高高的,日头一晒就会全部蔫掉,到时候他就挑一些出来用草绳扎起来做成扫把。
清晨时分,不远处的林间,小鸟也开启了晨会。站在山坡上看向小溪村,好几户的人家都飘起了炊烟,后山处仍旧弥漫着一层薄雾。
欣赏完美好的山间景色后,裴应川去了水洼边洗漱顺便等木哥儿醒来。
然而半刻钟后他已洗漱回来,草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木哥儿,你醒了没?”
他隔着帘子喊了声,以往只要太阳一出来木哥儿就会出来洗漱,今日却迟了很久。
见里头迟迟未有人应答,裴应川还是耐心等了会儿,几分钟后他将草帘掀开一个角,背过身又喊了一遍,还是未有回应。
担心木哥儿再次烧,裴应川索性捆了帘子,让亮光照射进来。他走近木哥儿身旁,轻声唤了几下,床上的人还是昏睡着。
裴应川拨开木哥儿额前的刘海,以手背试了试温度。
还昏睡的人似乎觉得这亮光刺眼,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确认木哥儿衣着整齐之后,裴应川掀开了他身上的薄布,打湿之后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木哥儿又开始烧了,需要尽快去村里请溪哥儿。观察了木哥儿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后他起身离开。
竹林小院里,何锦溪刚刚起床,他拿出一封边角已有些残破的信,小心地抽出里面的信纸。纸上的字迹他熟悉无比,那些字他也是认得的,可是这封信他却怎么都看不下去,读不出来。
仅看了一眼,他就将信纸塞了回去。抑制住心中的情绪之后,何锦溪打开房门,拿出处理好的药材准备晾晒。
爷爷快要回来了,他需要将这些药草都备好。这段日子爷爷的那群老友也不怎么过来,小院比之前安静了不少。
他扫着地上的落叶,安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溪哥儿!”
何锦溪转身看去,“是你,可是那位哥儿出了什么事。”
“今早上他迟迟未起,一直昏睡着,而且额头温热,像是受了寒。”
裴应川叙述起木哥儿的症状来。
“这几日天气凉,或许就是风寒。我爷爷还需几日才能回来,我原本便想着今日去复诊,你先等等不要着急,我去拿药箱。”
何锦溪说完就进了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