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先是叫了一声“孙姐”
,见她脸色和精神都还好,暗地里松了口气,才想起去摸手机。手刚往后兜一探,他忍不住变了脸色:自行车是取回来了,钱包手机连钥匙却全留在了周昱那里。
想到等一下就要去周昱那里,夏至心里登时有些五味杂陈,以至于差点错过了孙科仪的话:“你们真是的,夏至没来都在念他,来了就损他。”
“科仪姐就是偏心夏小至还不准人家说他。”
立刻有人笑眯眯地不依不饶继续打趣,“我们听说你昨晚被偶像带走了,怎么样怎么样?”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无心的打趣,但夏至还是一下子就卡壳了,好半天期期艾艾挣出一句:“……什么怎么样?”
他这面红耳赤的失态被大家自然而然地认作了不好意思,嘻嘻哈哈一阵也不在意夏至的回答,又七嘴八舌地转去说别的事。夏至见没人真的在意,就走到孙科仪床头,半跪下来坐在地上,问:“孙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疼不疼?”
他的目光专注,小心翼翼地投向被被子遮掩起来的伤处,这让孙科仪忍不住笑了出来,摸摸他的头发:“打了麻药的。”
“那个……要住很久的院吧?大家这段时间都忙,我闲,可以多来照顾你。”
“早上护工也来过了,周昱那边请的。”
说到一半见他还是满脸“再争取一下”
的神色在那边欲言又止,孙科仪又加了一句,“再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我这个病人?”
夏至认真地想了想,答:“总有点什么事情可以做。”
孙科仪想大笑,一下子牵动伤口,她皱了皱眉,怕旁人看出破绽又忍住了,吸了口气才说:“你又不是我儿子。轮不到你来做。隔三岔五来看一下就可以了。千万别天天来,不然到时候我这里要护士开会了。”
夏至还在愣神,先听懂这句话的已经噗哧一声偷笑出声,起先孙科仪因为伤口没法笑,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嬉笑打闹神采飞扬,到底还是慢慢露出虽然克制但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他们在孙科仪的病房里待到差不多傍晚,一直等到护工来给她擦身体换衣服才离开。他们一群人年纪最大的相差也没到十岁,平日里大把大把时间一起排练,同事之间感情要好,结伴出游聚餐都是常事。于是从医院出来,照例有人提议出去吃一顿。
大家纷纷响应,只有夏至窘迫地抓抓头发:“我钱包留在家里了……”
闻言程翔一把勾住夏至的肩膀,大笑说:“人在就行。”
等吃完烤肉热闹完,天已经彻底黑了,夏至因为打赌输了被迫呷了口酒,人骑在车上都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骑了多久,直到夜风把心头的暑气都吹走了,总算才能骑出一条直线。
餐桌上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夏至本来想问孙科仪的肝脏检查是不是已经出了结果,但刚提一个开头,就被反问“不是脾脏吗?”
,他才知道原来除了当天在场的自己,团里的大家都不知道这事,也就再不敢多提下去。
另一件没法问但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事则是孙科仪这一受伤,女舞那边少了个人,临时加人希望渺茫,最后的处理结果多半是男舞这边也撤一个,大家为了这出新舞刚过完年就开始准备,眼看公演在即,却要因为别人的意外而失去首演的机会,无论最后下来的是谁,这滋味都不会太好过。
同事们的面孔一一在夏至眼前浮现,他甚至能看见他们跳舞的样子。事到如今,夏至第一次庆幸起自己因伤没有参演了。
他想得太入神,直到看见红灯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路口,忙下车推行折回酒店大门口。这次门童看见他并没有阻拦,还主动接过车子:“还是停在周先生的车位吗?”
夏至摇摇头:“我去取个东西就回来,请帮我暂时看一下,最多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