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的办公大楼外面,有人在求婚。
她跟着同事们喝咖啡休息的间隙,也站在窗台上往下看,密密麻麻的人,就算大家被资本折磨得灰头土脸,也依然会对美好的爱情抱有期待,有人在起哄,有人在羡慕。
旁边的一个同事突然暧昧地指着闻柚白的后颈道:“柚白,你昨天男朋友也好帅啊,看你的脖子后面,昨晚够激动的啊?”
闻柚白下意识地摸了下后颈,什么都没有,她大概知道,是谢延舟这条狗啃的。
有人还注意到她眼圈有点红:“不会是闹了一晚上没睡觉吧?小心猝死,我们这工作本来就不规律,睡眠时间少得可怜。”
“你这是单身狗的嫉妒。”
赵澄道,“谁不想有个帅气能干的男人呢?”
“那倒是的。”
闻柚白早上已经用冰块敷过了,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哭过的痕迹,她脸上的笑容得体,什么情绪都没显露出来。
她一直都是这样,珍惜她为数不多的体面。
当年她高考前夜,被温岁折磨,为了不让她有考试状态,不让她睡觉,她第二天依旧跑去考试,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好在考的第一科是她最擅长的语文,状态再差,分数也差不到哪里去。
旁边的同事还在说:“工作太累了,好想找到一个富婆,让我不用干了。”
“想结婚啊?”
接下来的对话,闻柚白没有再听了,她喝完了咖啡,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继续工作。
赵澄倒是跟在她后面,问:“你怎么了?昨晚回去闹矛盾了吗?不会是因为我说你很多人追吧?”
闻柚白笑:“当然不会啦,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和他的关系不是那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好吧,年轻人他们都还向往婚姻,你呢?”
闻柚白很现实:“如果我结婚,那就是有利所图,那句话怎么说的,婚姻的本质就是对女性的剥削,大部分女人走进了婚姻,就是又当老婆又当娘,还得不到尊重和理解。”
赵澄开玩笑玩梗:“不然怎么叫新娘?男人就是,未婚有他妈妈照顾,结婚了来了个新的娘照顾,爽死了,孩子也好像是女人一个人生的,一个人照顾的。”
闻柚白笑了笑,有点走神。
大二的时候,她因为还没参加过法律职业考试,而且才学了两年,也不好找实习,就找了一个不大的诉讼所,跟着的那个师父专门做离婚诉讼的,她见多了离婚时可怜的女人。
很多女人都舍不得孩子,因为孩子是她们亲手养大的,付出了感情,甚至为了争取抚养权,而放弃财产分割。而男人呢,白白得了个孩子,在分割财产的时候,还拿孩子威胁女人,最后当庭在法官面前羞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没有工作,没有钱,家庭主妇,一点用没有,孩子跟着她怎么会幸福?
最惨的是,多年后,孩子跟着母亲生活条件一般,甚至有的还会怨恨母亲。
这世上没有钱,是真的寸步难行。
她用脚想,都知道,谢延舟请的律师会怎么在法官面前评价她——工作不稳定,没有足够的财产,抑郁症长期服药,情绪不稳定,无父无母,不适合抚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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