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铁山哼了一声:“你跟他的仇恨有那么深吗?”
“这与你无关,”
庞金海说:“我只想知道的多一点。我花钱雇了你,我有这权利。”
“好吧,”
石铁山缓缓道:“我把他骗到一片小树林里,然后掐死了他,就这么简单。”
庞金海看了看他的手,强健有力,十指如钩,绝对是一件杀人的武器,令人不寒而栗。
“那么尸体呢?”
庞金海问:“还在小树林里?”
石铁山冷笑道:“你拿我当傻子是不是?只要脑子没进水,都看得出人是我杀的,留下尸体等着被抓?”
“那……尸体怎么处理的?”
“那地方离黄浦江很近,我把尸体背到江边,绑上石头往江里一扔,咕咚一声就没影了。”
“这么说他喂鱼去了?”
“没错。以后在那地方钓鱼一定大丰收。”
庞金海喜形于色:“好!干得好!”
石铁山说:“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样我太平了,你也太平了,大家都太平了。”
“真有你的!”
庞金海说:“武大郎没找错人!”
“我做事向来刀切萝卜两面光。”
石铁山话里有话。庞金海当然听不出来,他站起身说:“我还有事要办,你也可以回家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庞金海快步离去,把那只吕松纸信封留在了桌子上。
外面仍在下雨,下得还不小,地上溅起了片片水花。他手上拿着伞却忘了打,就这样淋着雨走,满头满脸都是水,很快衣服也湿透了。路人惊讶地朝他看,以为他疯了。
此刻庞金海的确处于癫狂状态,就像范进中举那样。
不,应该说比范进中举还要癫狂,因为他的成功比范进更难,风险也更大。范进没考上顶多继续当孙子,他若失败,等待他的将是锒铛入狱,跟那些人渣为伍,品尝林永年遭遇过的一切,那将是莫大的讽刺。他决不允许那种事情生。
他清楚地记得,沈卉和林永年结婚是在1924年,现在是194o年,整整15年过去了。他忍耐了15年,表演了15年,谋划了15年,个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现在他熬过来了,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他从黑暗中钻出来,反手一击,把带给他巨大痛苦的家伙送进了地狱。
这是致命的一击,也是代价不菲的一击。为此他又付给武大郎2根“小黄鱼”
,这几乎已是他的全部身家。但他一点都不心疼,2根“小黄鱼”
换仇人一条命,这买卖值!太值了!
林永年,我的老同学,对不起了!别怪我狠,这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夺走我的恋人、撕掉我的脸皮、把我踩在脚底下摩擦!我庞金海有仇必报,凡是得罪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感谢菩萨!感谢上帝!你们抛弃我这么多年,终于想起我来了!
庞金海仰头望着堆满乌云的铅灰色的天空,激动的眼泪合着雨水从他脸上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