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淑瞅见帮忙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一喜,有他在应该是能制住这家伙的。
“小富!”
胡兰看见自家儿子跌了跤,赶忙上前扶他,边恼怒道:“周松,你怎可如此对你堂兄!”
“哟,原来是周小富啊。”
林二柱抱着胳膊走过来,嘲讽道:“远远看见,还当是哪个登徒子欲行不轨之事呢,在我们自家村子里,可不得拔刀相助。”
周小富自己不要脸,但又是个好面子的,被他这一句呛的涨红了脸,站起来指着他便骂道:“林二柱,少在这里放狗屁!”
林二柱的视线将他上下一扫,冷笑,“这不是屁事儿没有吗,刚坐在地上半天不起来是想讹诈我松哥?”
“你……”
“好了,小富,别跟他吵了。”
注意到后面牛车还有其他人看着,胡兰按住儿子的手。
这林二柱向来是个能说的,嘴上从不饶人,再与他争辩下去,谁知道又要说出些什么话,到时候再影响她儿子的名声。
劝住了儿子,胡兰转头,轻声细语的道:“林小子话也莫说的这般难听,我们不过是想搭个车,谁知让大侄子误会了,也算是我们不是,只是我们想去镇上给家里老人家扯两匹布做衣裳,心急了些,这等孝心,你们也是能理解的吧?”
又来了,林二柱翻了个白眼,一有个什么事便拿孝道压他松哥,没点新意。
“哦?那你的孝道,又与我何干呢?”
这次没等周松他们回话,马车窗的布帘便被人掀开,露出沈清竹的脸,他侧眸扫一眼那妇人,“若是人人都说要赶着孝敬家中老母而冲上我的马车,我都要来者不拒?”
轻飘飘的一眼,胡兰莫名被看得有些怵,她僵硬的提提嘴角,“话也不能这般说,都是一个村的……”
“一个村的便可擅动他人之物?这是你一个人的规矩,还是整个栖山村的规矩?”
沈清竹扬眉。
“沈小郎可莫听她瞎说,咱村子民风可纯朴的很,只是除了那么一两颗老鼠屎罢了。”
车里的王婶也靠到车窗边来,“旁人可不跟她一般。”
她平日里跟钱婶走得近,自然也跟周松亲近,他家里的破事儿知道不少,向来不待见他这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婶子。
“是啊,我们村其他人可干不出来硬上人家马车的事儿!”
坐在牛车上那婶子也扬声附和了一句。
她平日惯常热心爱管些闲事,方才那情形一看便是胡兰母子不对,她可是要帮着说话的。
胡兰一看没人帮她,周松又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儿子不让往马车边靠,心中便有些退缩了,只是嘴上还是要辩驳一句,“我真的是心急了,老人家这两日有些着凉,除了买布也是想抓些药的,没有……”
“咳咳……”
沈清竹倚着车窗咳了两声,他手掩着唇,指尖微颤,“我自小便身体不好,也是着了风寒,赶着去镇上抓药,所以吴婶才心急了些,这般耽搁了一会儿,已是觉着有些头晕……”
“你……你这可不能赖我啊,我也是不知道!”
看见他这副病弱的样子,胡兰也是吓了一跳,她先前听说过这新来的坤泽身体不好,入村后半月都未出门,都是在将养。
这要是赖到她头上,得赔多少医药钱,想到此她便觉肉疼,拽着自家儿子便走,“不去了不去了,今日先不去镇上了。”
看着他俩快步离开,林二柱还故意扬声道:“胡婶,不给周家奶奶抓药了?!”
对方头也不回地走远,他哼笑一声,转头想跟他松哥说什么,却见他正看着马车上的人,顿时识趣的闭上嘴,转身先回牛车了。
坤泽坐在马车上要高一些,周松微仰头看着他,“你病了?”
沈清竹放下掩在唇边的手,眉眼一弯,哪儿还有刚才病弱的样子,“诓她的。”
他确实自幼身子便不太好,时常生病,所以不舒服时该是何模样一清二楚,装的自然也像。
见他如此,周松才放下心,忆起方才那场闹剧,他蜷了蜷垂在身侧的手,“对不住,我……”
“周松。”
沈清竹没等他将话说完,“你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吗?”
周松愣了愣,上次……上次对方说,既是他行为冒犯,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不必觉着抱歉……
沈清竹看他不再说话,又笑了笑,“我们便先走了。”
车窗的布帘放下,车身晃了晃,从眼前缓缓驶走,周松转头看了一会儿,沉默着回到了牛车上。
看见他回来,林二柱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那沈小郎看着斯文有礼的,没成想对付你婶子他们那种人还挺有办法,心思也不简单呀。”
周松面无表情的看他。
林二柱一拍嘴巴,连忙改口,“我是说聪明,沈小郎当真是聪明。”
周松这才收回视线,继续赶着牛车也出了村。
林二柱在心中叹口气,他可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