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一路观察到的这些事记下,听布莱尔毫无防备地吐出各种想法,并不打断——开玩笑,这可是难得的情报收集机会,随意浪费掉可不一定有下次了。况且,耐心与倾听才是沟通中增加好感的正确方式,不管魔物吃不吃这套,试试总无妨。
只是关于那个名字——费尔德,我的确没有叫做这个名字的朋友,擅长剑这点更是绝无仅有。
但,我认识一个在各种游戏里都喜欢玩剑士角色,并且其中一个角色名字叫做费尔德的家伙。
毕竟那是每天都出现在旁边的名字,想不注意到也很难。
你说是吧,克也?
作者有话说:
看了看多出来的地雷,总觉得不更新有点对不起期待一样……这就是沉重的爱吗?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妙,但很久以前的漫画里很多男主最大的特征可能是“普通”
。
没有不同寻常的出生,没有意外的优秀天赋,没有一眼就能被记住的模样,像是在街道上随便遇见的路人,又像是遍地都是的仅仅顺从环境活着的那种人。唯一让他们脱颖而出的是性格,或温柔、热血、善良……人类的美好品质塑造了他们身上那一星半点儿却已经足够闪耀的独特。
相对应的,反派人物无论什么性格,只要身为反派就没有再翻盘悔过的可能。输了即是死亡,败北即为退场。他们站在光明一方的主角的对立面,必须以彻底的存在性死亡成就主角们这段艰辛坎坷的历练,将故事推向最盛大的落幕。
那或许是过于纯粹的时代。人们在乎善恶的分明,在乎正邪的对立,希望世界的黑白界限清晰。所以多数正义的主角战无不胜,邪恶的敌人屡战屡败。
但世界终究不能以简单的黑白定论,黑与白之间总会存在灰色。人性同样不能以单纯的好坏判断,对某人来说不能原谅的坏人或许就是另一人的英雄。
意识到这点的创作者们,开始描绘出充满时好时坏、捉摸不透的人,他们可能会伤害主角们,也可能在主角们一筹莫展时雪中送炭,还可能成为被主角信念打动的半个帮手。
于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派结局也随之改变。被主角打败不再是通往毁灭的道路,他们拥有更多可能:成为主角的同伴、手下、坐骑、备用充电宝、情人、爱人、亲人……
“等等啊,你是不是混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
彼时,偶尔听我说桑谷像是主角却不服气的元芜对我的“主角论”
不耐烦地甩着尾巴,“按你的说法,岂不是所谓的反派都不会死了?只要他们存在一点你所说的善?”
“不,并不是这样。”
我伸出手指摇了摇,“即使反派们看起来都一样混沌,但是故事仍需要他们的退场来奠定伟大的胜利。那么提问,要怎么区分会退场的敌人和不会退场的敌人呢?”
“实力?”
我遗憾地摇头:“答案是——脸。人类是远比自己想象中肤浅的生物哦,非常容易被眼里的美丽存在迷惑,并且借由那颗天生的同理心为那些美丽歹毒的人编织出各种各样有趣的理由,好让自己被说服,毫无负担地对他们产生同情怜惜。”
“什么嘛,真是无聊。”
白色的妖不能理解这点,冷哼一声。
“不哦,这可是基因里携带的本能。很多东西一旦变小就会可爱起来,兔子、鸡鸭鹅、猫狗,甚至是原来恐怖的老虎。人类对小型动物的恐惧远远不及大型动物,即使面对大型温驯食草动物。理由非常简单,人类下意识会认为自己无法掌控这些体型过大的生物。相对应的,在我们眼里,能够被掌控的存在就会轻易得可爱美丽起来。所以对人来说,可爱美丽一贯与好掌控、易伤害联系在一起。会对美丽事物产生怜惜再正常不过。”
想起这段话时,我看着端坐在王座上的魔族的王,简称魔王,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王应该是属于被打败就会被杀的类型。
再想想这一路见到的魔族长相,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种族被勇者一行干掉是必然。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布莱尔拽了拽我的袖子,提醒我是时候回话了。
瞬间决定好要演个什么人设后,我缩缩脖子又抬起头,做出一副乡下小魔第一次见到城里大王的俗气大胆模样,直视着那双陷在肌肉的阴影里看不清具体模样的深紫眼睛,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是、是的。尊敬的魔王陛下,我想见见大法师。”
我不想细究这里到底是什么称呼制度,直接照着布莱尔的称呼叫了魔王,等着他的回答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说实话,魔族王城比想象中好混入,一路上偶有遇见的魔族没有对我们过多盘问,顶多聊了几句后感叹一下居然还有这么菜的魅魔连路都不知道,就轻松放过。
于是在这天傍晚,我们顺利抵达王城。
本想直接去找大法师,没想到被告知他去了魔王城堡还没回来。不得已下我们来到魔王城堡附近等待,恰好碰上魔王每天接待来访者的时间,结果被当做来访的百姓请了进去。
其实这是个该拒绝的会面,但布莱尔考虑到当今的魔王很讨厌有人拒绝他,所以表示还是接受这份天降“机会”
比较好。
看着他说话时抖个不停的羽毛,我选择相信本地人的判断。信任错了也没关系,我姑且还有个魔族幼崽的护身符,一时半会不会死。
事实证明,布莱尔没有说假话,惹魔王生气的话大概下场不会很好。